秦牧跟赵亚楠谈完，更加清楚了。
要拿下自己，是谭书记的意思，既然如此，就不可避免的要被调查。
省委一号的意志，谁敢不从？
只是，秦牧现在还把握不清楚的，是谭书记想要立威的程度，是想把自己打成典型，树立成标杆，让全省的人都对他产生敬畏呢，还是把自己高高举起，又丢在一边，树立一种威严且不失仁慈的两面形象呢？
这一点，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毕竟，秦牧没见过这位谭书记，到现在为止，都只是存在于传说里，无法做出直观的判断。
但有一点，秦牧是可以肯定的，对方要是想让自己的仕途彻底断送，肯定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想毁了他，也要做好被毁的准备！
这不是秦牧胡说八道，是他姓秦的底气。
换做寻常没有什么背景的干部，这位谭书记，说拿下也就拿下了，压根没人敢说什么，但自己不一样，自然不能用常理来形容。
“秦牧同志，要委屈一下你了，这是你接下来……”
“还有事吗？没有事情的话请你出去吧，我要休息一下了。”
林建领着秦牧进了一个非常简陋的小房间，本想阴阳怪气一下秦牧，结果这小子依旧是非常的淡定和冷漠，甚至说完之后，直接就躺在了硬木板上，闭目养神了起来。
那一动不动的样子，让林建是彻底的懵了。
对方完全不像是装出来的样子，似乎真的就直接休息了。
这家伙……真的是个怪胎！
林建嘟囔了一句，只能气急败坏的走了出去，关上了大门。
“不管你怎么装，只要我们调查出来，你再怎么淡定无所谓都没用，我就不信，等你的前途都彻底断送了，你还能淡定起来吗？”
林建心里冷哼一声，开始就秦牧的问题，四处搜集起证据来。
官宣一出来，全江州轰动。
谁也没有想到，名满江州的秦牧，竟然也被省纪委官宣调查了，可以说，这比之前邱向前被调查，还要来的震撼。
究其原因，是在于，邱向前这个市委书记和人民群众之间是保持着一定距离的，平时接触的次数屈指可数，但秦牧不同，从淮宁，到庆城，以及后来处理环境整治，再到如今的常务副市长。
秦牧接触人民群众的机会特别多，甚至，有不少人都和秦牧打过招呼，握过手，非常的亲切，活跃的完全不像是一个市委常委。
这么一个打过很多交道，并且公认是全江州最好相处最有能力的好领导，居然也会被调查？
“我的天，我没看错吧，秦书记被调查了？”
“肯定是冤枉的，秦书记怎么可能有问题呢！”
“别把话说的那么满，当官的就没有几个干净的。”
“就是，我可听说，秦书记私生活不检点呢！”
“是这个问题，听说都有孩子了，还在国外生的，转移走了很多财产！”
……
对于普通人而言，秦牧被调查，就是看个乐子，但对于淮宁和庆城两地的干部而言，自然就有了一些人心浮动。
不管是高强还是徐璐这些被秦牧重用的人，还是一些被秦牧打击、批评过的干部，都有些躁动。
前者是因为和秦牧关系密切，受秦牧提拔，担心这一次的调查，会影响到他们。
后一批人，自然是有些蠢蠢欲动，想借着这次的机会，展开报复。
一时之间，各种信件，像雪花一样，飘往省纪委调查组办公室。
除了这些，还有秦牧在整治环境期间，那些被秦牧打击过的高污染企业，同样开始落井下石，一封接着一封的举报信，不停的往省纪委调查组办公室送。
这一刻，深刻诠释了，什么叫做墙倒众人推！
但身处省纪委调查组小黑屋的秦牧，一颗心却非常的冷静，他利用刚才的时间，将这次的事情，从头到尾的进行了一番复盘。
谭书记下定决心要拿自己立威，多半是因为新能源汽车产业发展的事情，特别是让庆安集团吞并了龙阳汽车，让谭书记看到了自己的野心。
当时，薛刚特地来跟自己交流过，提出由市政府出钱，盘活龙阳汽车，继续和庆安集团打擂台。
秦牧那个时候并没有多想，以市政府资金不够为由，给拒绝了，但仔细想想，薛刚应该是有了谭书记的授意，来跟自己谈的。
毕竟，庆安集团一旦吞并龙阳汽车，将彻底成为一个汽车巨无霸集团，扎根江州，未来是有希望打造一个全国一流车企，甚至展望一下世界一流车企的。
这么大的一个功绩，谭书记不想让自己完成，太正常不过了。
说白了，这份功绩，对方想要，又或者，是想给自己看重的人，让秦牧拿下这份功绩，未来的光芒，将是谁都遮掩不住的。
“嘭！”
刚想到这里，小黑屋的大门陡然被打开。
“秦牧同志，该我们谈谈了。”
林建满脸笑容的站在门口，像是胜利者一样，非常的自信。
哦？
这是有进展了？
秦牧对林建这种人了解的很，喜形于色，当然，是被自己给刺激的，导致现在有了点进展，就全都挂在脸上。
“好！”
秦牧应了一声，站起身，坐在了椅子上。
林建则是带着自己的下属，坐在了对面。
“目前，我们省纪委已经接到了不少人的检举信，全都是在检举你的问题的。”
林建语气非常严肃的说道：“秦牧同志，你的问题很大啊，在担任淮宁县委书记、庆城市委书记期间，打压干部，大搞一言堂，不允许其他的声音出现，你这是在搞霸权！”
“在江州环境污染整顿期间，对不少企业实行苛刻要求，以环境为由头，肆意罚款，导致不少企业经营困难，濒临破产！”
“这些问题，你怎么解释？”
“秦牧同志，这些你要是说不清楚，那你的问题可就大了。”
“啪！”
林建说完，似乎像是在装逼一样，狠狠的将那份材料，摔在了秦牧的跟前。
仿佛在说：你不是挺能狡辩的吗？
你狡辩啊！
然而，秦牧简单的扫了一眼上面的内容之后，什么话都没说，拿起笔，在上面签下了自己的大名。
“我认，还有其他问题吗？”
秦牧签完字，将材料推了过去，反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