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得以大智慧、大法力，洞察其本质，扭转其规则，方可化解。”
“说得轻巧。”关石花泼了盆冷水，“怎么洞察？拿什么扭转？我们现在连它是个什么东西都摸不着边！”
张之维手指轻轻敲着桌面，目光闪烁：“既然那位前辈提到时空壁垒被削弱……若尘，你感觉通往莫里镇的路程被缩短了……这两者之间，或许有联系。”
“空间的稳定性正在被破坏，距离和方位的概念可能都在被扭曲。”
他看向张若尘：“你身负异术，对此应该比我们更敏感。”
“明天开始，你跟着公司的测量小组行动，他们有一些设备可以监测空间的细微畸变。”
“你用自身的灵觉去印证，看看能否发现一些规律，或者……找到那‘痕迹’移动的轨迹。”
“是，师父。”张若尘明白，这是目前最务实，也可能是唯一能有所突破的方向。
第二天一早，张若尘便与公司的一个三人技术小组汇合。
小组负责人是一个叫老周的资深员工，话不多，但业务熟练。
他们使用的设备颇为精密，能实时显示空间引力参数、背景微波辐射涨落等极其细微的数据。
他们今天的任务，是沿着小镇西北侧一条尚未完全被侵蚀的街道，进行网格化扫描。
行走在寂静的街道上，阳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洒下，却带不来丝毫暖意。
两旁的房屋寂静无声，一些院落里还晾着未曾收起的衣物，玩具车随意丢在门口，仿佛主人只是临时出门，但那种万物凝滞的死寂感，却比任何废墟都更令人心悸。
张若尘闭目凝神，将自身灵觉缓缓扩散开来，细细体会着周围空间的“质感”。
与莫里镇那种灵气充沛但带着不安波动不同，这里的空间给人一种“稀薄”、“脆弱”的感觉，仿佛用力一戳就会破裂。
“张道长，请看这里。”老周在一栋二层小楼前停下，指着仪器屏幕上一条剧烈波动的曲线，“这个点的空间曲率参数异常活跃，远超背景值，但又不是稳定的空间裂缝。”
张若尘走近几步，集中精神感知。
果然，在那小楼门口的位置，他感觉到一种极其微弱的、如同水波荡漾般的空间涟漪。
这涟漪并非自然形成，带着一种刻意扭曲的意味，而且……正在极其缓慢地移动！
“它在动！”张若尘低声道，“非常慢，方向……似乎是朝着镇中心。”
老周精神一振，连忙记录数据：“能感知到具体是什么东西吗？能量特征？物质构成？”
张若尘摇了摇头：“没有能量，也没有物质。”
“只有一种……‘意图’，一种想要将此地‘抹除’的恶意规则正在生效的感觉。”
这种感觉玄之又玄，难以用仪器量化，却真实不虚地被他捕捉到了。
这无疑是一个重要的发现！他们追踪到了那“侵蚀”发生的前沿！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他们又在小镇其他几个区域发现了类似的“活跃点”。
这些点分布看似杂乱，但将它们的移动方向和速度标记在地图上后，一个模糊的 印象开始显现。
所有这些“活跃点”，其移动的矢量，最终都隐隐指向小镇中心偏东的一个区域，那里是……原本的镇中心小学所在地。
“看来，这玩意儿不是瞎逛的，它有‘目标’。”
老周看着地图，面色凝重，“小学那边，我们之前初步排查过，没发现特别，现在看来需要重点监控了。”
张若尘也表示同意，但他心中还有一个疑问：这些“活跃点”是唯一的侵蚀方式吗？那种成村成镇瞬间消失的现象，又是如何发生的？难道是需要这些“点”积累到一定程度后，引发的某种“质变”？
他将这个疑问压下，准备回去后向师父汇报。
然而，就在他们结束一天的工作，准备返回临时指挥部时，异变突生！
在路过一个十字路口时，张若尘猛地停下脚步，霍然转头看向路口中央！
只见那里，原本空无一物的空气中，毫无征兆地泛起了一层极淡、极模糊的，如同热浪蒸腾般的扭曲！
这扭曲与他在莫里镇入口看到的月光小径涟漪有些相似，但却充满了不祥与死寂的气息！
而且，在这扭曲的核心，他清晰地感觉到了一股与之前那些“活跃点”同源，但强烈了十倍不止的恶意与混乱！
“后退！”张若尘厉声喝道，同时体内金丹急速运转，金光瞬间覆盖全身！
老周和另外两名队员反应极快，虽然肉眼看不到那扭曲，但出于职业素养和对张若尘的信任，立刻向后疾退。
就在他们退开的下一秒，十字路口中央那片扭曲的光影猛地向内一缩，仿佛一个无形的黑洞诞生，随即又骤然扩张！
没有声音，没有爆炸，也没有任何物质被摧毁。
但张若尘的灵觉却“看”到，以那扭曲为中心，半径约五米范围内的空间，其“存在”的本质，如同被橡皮擦抹去的铅笔字迹般，瞬间消失了！
不是破碎，不是湮灭，而是彻彻底底的“无”了！
那片区域，变成了一个绝对的“空无”领域，光线在那里扭曲，视线无法聚焦，甚至连“空间”这个概念本身，都似乎在那里断绝了！
一股强大的吸力从那“空无”领域中传来，并非物理上的引力，而是针对“存在”本身的拉扯！
张若尘感觉自身的金光咒都在微微晃动，仿佛要被剥离而去！
他急忙稳住心神，加大炁的输出。
老周等人虽然退得够远，没有被直接卷入，但也个个脸色煞白，额头冷汗直冒。
他们手中的仪器发出刺耳的警报声，屏幕上各种参数疯狂跳动，然后……纷纷黑屏死机，仿佛其内部的结构和逻辑也在那一瞬间被“抹除”了部分。
这突如其来的小型“消失”现象，持续了大约三秒钟，随后那“空无”领域如同它出现时一样，悄无声息地闭合、平复了。
十字路口中央，留下了一片绝对光滑、绝对“干净”的圆形区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