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拖拽着的，是一具已经面目全非的尸体。
那扭曲的镇民似乎察觉到了生人的气息，猛地抬起头，猩红的双眼锁定了清虚灵官。
“吼！！！”
他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舍弃了地上的尸体，如同箭矢一般扑向清虚灵官。
速度之快，力量之猛，远非一个凡人所能拥有。
空气中甚至带起了一股腥臭的风。
清虚灵官站在原地，依旧是那副平静的模样，面对扑面而来的怪物，他没有躲闪，也没有祭出任何法宝。
他只是伸出了一根手指。
那根手指纤长、白皙，像是最上等的玉石雕琢而成，与他清癯的面容相得益彰。
眼看怪物就要扑到眼前，利爪即将撕裂他的身体。
清虚灵官的手指，轻轻向前点出。
没有惊天动地的法术波动，没有刺眼的金光闪烁。
只有一股微弱的，几乎无法察觉的能量涟漪，从他的指尖荡开。
涟漪触碰到那怪物。
下一刻，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那扑击中的怪物，身形竟然硬生生地停在了半空中。
它保持着前扑的姿势，猩红的双眼圆睁，脸上带着狰狞的表情，却再也无法前进分毫。
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锁定，凝固在了空气之中。
清虚灵官手指保持前点的姿势，他缓缓开口，声音依然平静得像是在叙述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畸变，且有深层魔气侵染……看来，问题比传闻中还要复杂一些。”
他一边说着，一边迈步向前，从那凝固在半空中的怪物身侧走过。
怪物保持着扑击的姿势，但无论如何挣扎，都无法摆脱那股无形的力量。
它的眼中的红光开始闪烁，似乎带着惊恐。
清虚灵官没有再看它一眼，径直走出了巷子。
那怪物则在巷口维持着僵硬的姿势，一动不动，像是巷子里多出了一座诡异的石雕。
走出巷子，清虚灵官站在小镇的街道上，环顾四周。
他能感觉到，在这寂静的表象之下，隐藏着更多的……
不干净的东西。
那些紧闭的门窗后，可能藏着更多已经畸变或者即将畸变的存在。
而镇子深处，那股阴邪的气息更加浓郁，像是某种源头。
他没有急着深入，而是站在原地，闭上了眼睛。
他的神识没有像普通修士那样向外扩散，而是像水波一样，在他周身向内收拢，仿佛在感知着什么更加微观、更加本质的东西。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小镇依然死寂，只有偶尔从远处传来几声含糊不清的嘶吼。
清虚灵官的脸上依旧没有太大的表情变化，只是眉头皱得更紧了一些。
良久，他重新睁开了眼睛。
那双看似平静无波的眼眸深处，这次没有微光闪烁，而是带着一丝……凝重。
他似乎感知到了什么令他感到意外的事情。
他没有耽搁，迈步朝着镇子深处走去，每一步都精准而轻盈，避开了地面上的污秽和障碍。
他没有急于动手清除这些畸变体，因为他的任务是“只查不剿，不可擅动”。
太白金星的话，他听得很清楚。
他只是要查清楚，这北海的妖患，到底是什么原因，源头在哪里，牵扯到了哪些势力。
这些畸变的凡人，这些变异的妖兽，都只是表象。
他需要挖出藏在表象之下的真相。
清虚灵官的身影很快消失在了小镇的街道尽头。
而在远离这座小镇的北海深处，一座隐藏在海底的宫殿之中。
一个身形魁梧、面色阴沉的男子正坐在宝座之上，听着手下的汇报。
“禀告殿下，那小镇已经完全被魔气侵染，大部分凡人已经畸变，剩下的也撑不了多久了。”
“嗯。”魁梧男子点了点头，嘴角勾起一丝冷酷的弧度，“魔化凡人，是最好的炮灰。继续扩大侵染范围，越多越好。”
“是！”
手下领命退下。
魁梧男子闭上眼睛，似乎在感应着什么。
忽然，他猛地睁开眼，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和不耐。
“奇怪……我在那小镇上，感知到了一丝微弱的仙气……不像是普通的下界仙官，更像是……天庭下来的。”
他皱起了眉头，“但那气息又微弱得可怜，而且一闪即逝，仿佛刻意隐藏。
是什么人？”
他冷哼一声：“哼，天庭的那些老不死的终于坐不住了吗？派人下来探查？也罢，来一个，我就让他有来无回！正好用天庭仙官的血，来为我的‘血炼大阵’祭旗！”
他狞笑起来，那笑容充满了邪恶和疯狂。
“来吧，天庭的走狗！看看是你们的仙光耀眼，还是我北海深渊的魔气更胜一筹！”
而在小镇的深处，清虚灵官感知着周围越来越浓烈的阴邪气息，他停在了一口古井前。
古井散发出的气息比周围都要纯粹、强大得多，像是某种能量的汇集点。
井口周围的青石上，隐约能看到一些古老而晦涩的符文，但已经被魔气侵蚀得模糊不清。
清虚灵官静静地站立在古井前，没有立刻行动。
他抬头看了看阴沉的天空，又低头看了看深不见底的古井。
仿佛在权衡着什么。
他知道，这口井，可能就是小镇畸变的源头。
但井下有什么，会是什么？
那股浓郁的魔气，甚至让他的仙体都感到了一丝不适。
但他必须查下去。
他深吸一口气，手中玉旨的光芒微弱地闪了一下。
那是陛下的旨意，也是他此行的目的。
他将玉旨收入怀中，然后，缓缓地蹲下身，探头朝着古井之中望去。
一股冰冷、邪恶的气息瞬间扑面而来。
井下，一片漆黑，似乎隐藏着某种可怕的秘密。
清虚灵官的目光穿透了黑暗，深入井底。
然后，他的瞳孔猛地一缩。
在井底的黑暗中，他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