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弥天大谎
众人其实对立族一事私下里并非没有议论,这位吴西岭所言许多人也曾嘀咕过,只是无人公开表示过怀疑,今日吴西岭一说,立即引得部分人赞同,纷纷议论起来。
龙公子冷笑道:“天阳族的确辉煌过,但随着天阳城失落于大漠黄沙之间,已经名存实亡,族众四分五裂,也是众离亲散,现在重新举行立族大典,收拾人心,共同谋存图续才是上上之选,此是众望所归的大事,怎能归之为笑谈?”
吴西岭道:“龙公子,看来你是执意要推动立族之事了?”
龙公子道:“我正是为本族前途考虑,立族之心坚比磐石。”
吴西岭继续道:“龙公子,你该清楚本族能够延续至今,是何等不易,且不说前人付出的心血,单单近百年来为人构陷追杀,又有多少人死于非命?余下这些血脉实属不易,吴某请求吴公子大发恻隐之心,取消此次立族之议,免得为族人引来血光之灾。”
龙公子冷冷道:“你凭这些陈腐之谈就想阻挠立族大计,想也别想!”
吴西岭沉默片刻扭头对郑全道:“如何?我早说过此人利令智昏,已经听不进言语,你终于信了吧?”
郑全摇摇头叹了口气道:“罢了。”
吴西岭又对龙公子道:“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客气了,黄炎,请坐下听我一言。”
龙公子身躯一震:“你、你叫我什么?那、那也是你能叫的?”
吴西岭道:“你本名不就叫黄炎么?名字只是个称谓而已,又有什么叫得叫不得?我们周吴郑陈黄五族,可没有龙姓一族,龙公子不过是大家敬重你而给予的一个尊称而已,而从你的所作所为来看,你又哪里值得尊敬?”
龙公子面色一寒:“大胆!哪来的这个冒充吴氏的病鬼,拿下。”
冲过几个护卫,刚要向前,却听一声娇叱:“退下!”
声音不大,但一股玄气却升腾而起。
“剑客!”那几个护卫后退几步再不敢向前。
吴少本来平静地看着发生的一切,此时却禁不住一皱眉头向上瞟了一眼,若有所思。
众人见发出剑气的正是陪同吴西岭来的女子,均是暗暗称奇。
对于发生的这一切,吴西岭根本没放在眼里,他只是停顿了一下又道:“我天阳族自古有一项传统,那就是五族轮流充任族长一职,只是后来觉得此举过于麻烦,也不利族内事宜安排,这才推选黄氏一族长期担任族长,但为了防止意外,族内申明,倘若族长做出为害本族之事,可由轮值一族接任族长,郑门长,若论轮值的话,现在该哪一族为族长?”
郑全道:“按照族内记载,今年正是逐雷吴氏轮值。”
吴西岭道:“既然我吴氏轮值,我虽然品浅德薄,但为了天阳族也就勉为其难了。我既然为族长,那么我宣布,立族一事就此作罢,待全族共同商议后再决定是否可行。”
龙公子见两人三言两语不但反对立族之议,还将他名誉族长的位子也给否定了,气极反笑:“呵呵,好好,两位唱得一出好戏!先不说别的,我倒要问一问,我为本族出生入死,如何危害本族了?若是说不明白,凭你们污蔑本族族长一事,便可将尔等从皇族中驱除出去。”
吴西岭道:“就算你不问,我也是要说的,不然你怎会心服口服,众人又怎么会明白真相?首先你黄炎好大喜功、利欲熏心。请问,此次立族大会的目的何在?我族被人陷害,全族岌岌可危,正该隐忍收敛,以图东山再起,你明知此中利害,为何不顾族人死活,强要召集立族大典,你将我族分作三六九等,不过是为了你的地位长存,满足你的名利欲望罢了,于族人哪有一点益处?第二,长期以来,你撒下弥天大谎,明明世间并无失落的黄金之城,可你为了达到个人目的,组织天阳城护卫,明为护卫,实为袭击商队,截杀寻宝者的强盗,夺取钱财,这岂是我天阳族人所为?”
此话一出,下面的人立即大哗,众人直接惊呆了。
“什么?没有天阳城?”
“天阳城的传说竟是谎言?”
“护卫们是强盗?”
见众人议论声越来越大,吴西岭不得不解释几句:“列位族人,我查过族内史书记载,还实地反复考察,得知天阳城陷落之事纯属捏造,所谓的天阳城,便是月族现在废弃的旧城。当年我族衰落,又受到攻击,不得不退出月城流落他方,我最近在月城也找到了我天阳族当年留下的诸多印记,若有人不信,我可以到月城一一为大家指出来。实际上,依常理推断,天阳城消失之说真是漏洞百出,大漠风沙再大,如何会一夜之间淹没一座城市?我天阳族地处西部,虽不是穷乡僻壤,但并不富裕,又从哪里得来那么多黄金建设黄金之城?这些漏洞,只平心而想即可得知,天阳城子虚乌有。”
天阳族年纪稍大些的对这些事早有耳闻,今日吴西岭说出来,多数人已经是信了。只是少数年轻天阳族人从小听着天阳城故事长大,一时还接受不了。
龙公子脸色变得煞青,他大叫一声“住口”,他狠狠地瞪了那些护卫一眼道:“还不动手!”
护卫相互看了一眼,仍是依令向吴西岭扑了过去。
“呯呯”两声轻响,万千柏打倒冲在最前面的两人,大堂上一见有人动手,立即乱了起来,忽然有人高声喝道:“且慢,我有话说。”
这一声已动用了玄气,声音盖过嘈杂,众人竟一时静了下来。
众人一看,却是周氏门长周达旁边那个年轻人发出来的,众人相互探询,皆不知此人是谁?
此人自然是吴少,吴少起身对龙公子道:“公子,我想问一下,楼上的修道界高人是你请来对付天阳族的吧?还有门外混在护卫队的那几个剑客是不是也是你的人?”
众人皆是一愣,龙公子脸色煞白:“此事是吴松所为,原是为了加强守卫。”
“加强守卫?龙公子好大手笔,竟然能请得动道尊来作守卫。”
下面的人听到此话均是吃惊不小,道尊作守卫?痴人说梦,天阳族除了出过一个魔君,倘若真有道尊级别的人物庇护,哪里能容得别人到处欺侮。
吴松还站在前面,听到这里便欲悄悄遛走,冯采玉一把抓住他:“快说,楼上是些什么人?”
也不知她用了什么手段,立时吴松疼得咬牙咧嘴,豆大汗珠瞬时从脸上流了下来,他叫道:“是龙公子说人手不足,需要请些高人护卫,我便联系了西域马帮……。”
竟然是马帮!在场众人皆是一脸愤慨,马帮在西域无恶不作,臭名昭着,天阳族没少受他们祸害。
吴少却摇摇头笑道:“马帮会有道尊么?此事大是可疑,让我们请出他们来看看吧。”说完,他冲着楼上喊道:“楼上的朋友,听了这么久也真能沉得住气,还是赏个脸下来一见吧。”
楼梯轻响,楼上陆续下来五个人,当先一人在大堂上扫了一眼,最后盯住吴少恨恨道:“又是你小子在坏我的好事。”
吴少轻笑道:“我道是谁,原来是太清宫向北道长。”
“他们是太清宫的人!”天阳族众人均大吃一惊,太清宫声称卫道,对天阳族多方追捕,早就被天阳族视为最大对头,他们竟然隐藏在楼上,一定别有所图。
向北道:“多方捉拿你小子而不得,想不到在此正好碰到,今日能将你一并拿住,正好省得道爷再费手脚。”
吴少冷笑一声:“向北,你也不掂量掂量自己,也敢在此吹牛说大话。”
向北也是嘿嘿冷笑:“小子,别看你往日嚣张,今日看你还有几分玄力可用!”
吴少甩甩头道:“向北,你以为施放些个‘青毒’就能让你的计划得逞了?呵呵,那种江湖下三烂手法能让别人中毒,我却是一进门就知道了,怎会不防备?”
堂上众人一听见“青毒”二字,立即一震,有人立即凝聚玄力,却觉得骨松筋软。“不好,我中毒了”“太清宫的疯狗下毒了。”
向北此时却是犹疑不定,不知道吴少说得是真是假,“青毒”从青枣中提炼而出,无色无味,极难令人觉察,这姓吴的小子会有防范?
就在向北怀疑之际,吴少玄力凝聚,身前空气变得波动起来,如同清风飘荡,向北一见,颇有点不敢置信,他对旁边一人道:“项飞真人,这就是那个与宫主交过手的魔君的弟子。”
项飞一听,挺剑道:“我乃松山修道者项飞,阁下就是击败过太清宫主的魔君弟子?魔君当年曾欠我一剑,如今他不在,你这弟子就替他接下这一剑吧。”
吴少瞟了他一眼:“项前辈,我虽不是什么魔君弟子,但自认魔君大人是我的前辈,我不知你为什么来到我天阳族的地方,我劝前辈珍惜声誉,不要让向北和太清宫骗了才好。”
“呵呵,我既然来了,总不能空手回去,让我领教一下魔君高足的剑法。”
说着,他一道剑气直袭吴少,吴少吃了一惊,因为对方这道剑气竟如一条丝线一般纤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