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贤妃之后没有什么不舒服反应了，宣宁帝也没有坚持让刘院正来诊脉。
张破军则是晚前被凤轻轻请到宫里来。
听说贤妃疑似有孕，一诊，实则没有。
“娘娘，没有啊……”
贤妃相当信任张破军，就和信任容棠一样，拉过昭翎的手道：“张太医，本宫只有这一个女儿，要为她挡一切的刀光剑影，今天必须是本宫有了。”
张太医的目光在昭翎脸上梭巡，又溜到一脸惨白的凤轻轻脸上，似乎是明白了。
他诊了昭翎，确定有了。
再诊凤轻轻，这脉象很奇怪，不过他遇到过，也听师兄说过，学名叫做心理性假孕孕反。
没有经验的大夫，大抵是会诊成喜脉。
“所以娘娘的意思是……”
“本宫知道你手里有一种药，吃了让人有怀孕的脉象。”
了解张破军的人都知道他有多邪性，那是没有不敢干的事。
于是宣宁帝临睡之前得到消息，贤妃有了。
宣宁帝都脱了衣裳了，着急忙慌的奔过去，一脸的不可思议，“爱妃，你有了？”
贤妃抚着腹部似笑非笑，”张太医说是，还不确定呢！”
刘院正又被请过来，其实他觉得自己来的多余，基本张破军诊过的，他也改不了。
果然有了相同答案，宣宁帝幸福的快要晕厥，他这是时隔十几年，奔五十的人了再当爹。
尤其是儿子们先后废掉之后，他一直处于恐慌中，贤妃有喜，无疑是给他打了一剂强心针。
更重要的是，这说明他还不老，龙精虎猛，生殖力一如既往的强大。
男人奔五能生孩子并不稀奇，他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得了，关键是贤妃也三十八岁了，妥妥的也算老蚌怀珠，高龄生产，危险性不小。
内心挣扎了几下，问两人，“可会对贤妃身体产生不好影响？”
刘院正想的比较多，除了医，他首先还是官，一时摸不透陛下的心思，他是希望自己说有妨碍呢？
还是没妨碍？
陛下到底愿不愿意贤妃生下这个孩子？
他要是不愿意，那自己只要顺着说对贤妃娘娘有妨碍，是不是就开打胎药了？
挣扎纠结的空档，张破军已经发话了，“娘娘也不是第一胎，年岁也不是很大。老臣在宫外接诊的孕妇，最大的有五十岁，无碍的。”
宣宁帝面露喜意，“如此，给贤妃开保胎药吧。”
刘院正长松一口气，便要开太平方出来，张破军一把将他拦住，“开什么保胎药？胎儿好好的，正常饮食即可，是药三分毒。”
刘院正咂了咂嘴，不说话了，就这样，在张破军的坚持下，贤妃不用喝保胎药，只将一个女弟子荐入栖凤宫陪着养胎。
宣宁帝深一脚浅一脚的回紫宸殿，还让何大伴捏他一把，唯恐自己是做梦。
“大伴，朕还没睡对吧？”
何大伴笑呵呵，“没有，陛下，您是又要当爹了。”
作为身边心腹，他太知道这个孩子对陛下意味着什么了。
昭翎和凤轻轻深夜方才回府，无人时，凤轻轻瘫软在地。
昭翎忙道：“轻轻，你怎么了？”
凤轻轻愣了一会，脸色惨白道：“昭翎，我一直没有对你说实情，我不是凤轻轻。”
这一点，昭翎早想到了，凤轻轻是江南凤府六小姐，没有可能一家子不知道性别的，她不问，是根本不在乎。
“你愿意说就说，不愿意说也没事，我只知道你是你，从你自粹文馆大火里把我救出来，我就知道我的心落在哪里了。只能说，万幸，万幸你真实身份是男儿身。”
“你一点也不好奇我的过去吗？”
“不可能不好奇，但我不会逼你说。”
凤轻轻闭了一下眼，说出了藏在心底，除了容棠谁也不能说的秘密。
“其实我也是凤家骨血。我的生父生母的确也是江南凤家四爷和四夫人。当年我母亲生下双胎，我被师父抱走了，凤家人并不知道，因此我没有姓凤的名字。”
“那你姓什么？”
我跟师父姓公孙，名字叫做无极。”
昭翎默念这个名字，“公孙无极，一听就很了不起。”
“我生下来是个男孩子，一向也是当男孩子养的，甚至我还是公孙一族的少主，手下可以统御万千江湖豪杰。”
昭翎还年轻，并不知道江湖上的门道，也不知道公孙无极能有多大的能量，她只是静静的听着，时不时接一句，“后来呢？”
“我十岁以后，身体发生了变化，越来越像女孩子。就连师门试炼，与我契合的也是一把代表极阴天煞的琴。师兄弟姐妹们都背地里叫我怪物，不愿意和我玩。十三岁那年，一个师姐觊觎我的琴，污蔑我扮成女装借机非礼她……”
“她真是过分。”
“没有人相信我，或许他们知道实情，但没人愿意替我说一句话。师父虽然知道我是冤枉的，却不能责罚所有人只保我一个，于是把我逐出师门。”
这一点，昭翎也很有感触，在朝堂上久了，有时候明知道一个人是冤枉的，为了整个朝堂正常运转，父皇也不得不责罚那人。
公孙无极苦笑，“我就是被师门流放世间，为师门卖命的一个可怜虫，每年要挣大笔银钱交到族里，维持师门运转。好在师父没有隐瞒过我的身世，离开公孙氏我就找父母亲人，结果去到凤府，凤轻轻已经被他们家害死了。”
“啊……”
说到这里，故事关系到容棠的部分，实在没办法解释，普通人的脑子也接受不了这个世界还有那么玄幻的一面，就改的半真半假。
“我和她面容相差无几，我又是男生女相，留在凤家替她报仇一点也不难。基于血脉关系，我不能直接动手杀他们，只能找寻他们犯罪的证据，让国法杀了他们。好在这期间得到了容棠的帮助，我才和他结交。”
昭翎抓了抓头，不好意思道：“一开始，我们还以为你是棠表弟的红颜知己。”
公孙无极张了张嘴，“他不是那样肤浅的人，他和人结交，一向不看性别。”
昭翎抓住他的手，抚向自己的小腹，“那些都是过去了，以后我们好好过日子。”
公孙无极像是被火烫到一样，迅速收回手去，双眼通红。
昭翎难受道：“你不喜欢我们的孩子？”
公孙无极哆嗦不已，“没有，我没有不喜欢他。事实上，我一直以为像我们这样的人不可能留下后代。”
“你们这样的人？还有谁？”
还有容棠，但公孙无极没有说。
“师父说过，我们是被诅咒的天选之人，有普通人没有的能力，也有普通人承受不了的痛苦。这个孩子……”
公孙无极颤抖的抚上去，他为救世而出世，原来冥冥之中，他也是命运的一环。
“呕……”
弯腰又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