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吗？”涂志明也是一时兴起，没想到这个后果。
听人劝吃饱饭，挂在房梁上的悠车不能坐了。
可这都开始了，要是停下可就半途而废了，想了想决定改做成放在炕上摇的摇车子。
董大爷听了涂志明的打算点了点头。
“炕上摇的可以，两边低一点儿，就是爬出来也摔不疼。”
涂志明心下好笑，这老头遇事不想好的先想坏的，心是真细啊。
当下又把两侧的弧形板锯低了几寸，从原来的四十公分缩到了二十公分，这回就是从上面爬下来也摔不疼，
秀芝给董大爷送出个小凳子，又给倒了茶水。
院子里的灯开着，老头就坐在旁边和涂志明唠嗑。
不多时杏花来了，接着牛凤英抱着孩子来了，沈春燕、王兰香、李冬梅都来了。
一帮女人进了屋子吵吵嚷嚷的。
看秀芝在收拾纸笔，杏花好奇的问，“秀芝，你在写什么啊？”
秀芝如实回答道，“我在写信！”
牛凤英把郭羊球也放进炕上的围栏里，让他和涂晶晶玩儿，自己则一身轻松的坐到了炕里边。
叹气道，“这一天可累死我了，小的哭大的闹，没个消停的时候。”
几女都笑，沈春燕道，“你一个人顾着三个人能不忙么？”
牛凤英叹气道，“没法子，这是咱们女人的命！哎，别说我，你一个人管七个人咋还有空去厂子里干活呢？”
沈春燕道，“也是忙的脚不沾地儿！现在我家的饭都是我婆婆做，孩子都是大丫照顾，我公公整天割草编草席，我们两口子白天放马的放马、进厂的进厂，晚上有空还得编草席，也是累的要命。”
牛凤英听了是目瞪口呆，转而感叹，“人口多就是好，你家要是这么忙上两年，非发财了不可。”
“发啥财啊！”沈春燕摇头道，“一大家子要养，不拼命干活哪成呢？”
岔开话题，问收拾完东西，拿着针线活上炕的秀芝，“不是前一段时间刚给你家寄过信了么？这怎么又寄信呢？”
秀芝回答道，“今天我家来寄来个包裹，里面有我家里的信。
说我弟弟受了排挤没了工作，心里面不太好受，天天挺消沉的，看能不能到西北这边来闯闯。
我和志明哥商量了一下，志明哥同意让他过来，我写信就是想说一下这个事儿。”
屋里面女人闲聊，屋外爷俩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
“哎大爷，都说要重新选举什么队长、小队长的，这咋还没开始呢？”
“快了，就这几天的事儿了。
选举必须有公社领导监督，公社就那几个人也挪腾不开，只能一个大队一个大队的来。
加上咱们大队要换书记，安排的可能靠后了点儿。”
涂志明笑着道，“选不选的对别人有意义，对咱们小队没啥意义。
咱们队不管咋选，铁定都是我富兴叔！”
董大爷喝了口茶水，“你说铁定是王富兴，那铁定就是他了。
村里这四十多户人家全盯着你看呢，你选谁就是谁。”
涂志明摆手道，“大爷您可饶了我吧，以后千万可不能这么说！
我富兴叔兢兢业业的为了村里忙活，人家那威望都是自己赚来的。”
老头撇撇嘴，很是不以为然。
“社办工厂也好，副业队也好，人工配种也好，哪一样不是你操持的？
他其实没干啥，就是在你后面捡了点儿剩。”
涂志明双手合十，告饶道，“大爷您嘴下留德，我富兴叔的功劳可不小。
我做的这些，要不是没他支持，可成不了事。
别的不说，就我富兴叔一心一意想帮着村里人做事儿，这点我就比不了。
大爷，以后您在村里溜达，要是谁像您刚才一样的说法，您千万帮我说几句话。
别传到我富兴叔的耳朵里，再让他寒了心。”
董大爷听涂志明这样说笑了起来，“你小子就这点好，做事儿想的周全。
行了，我记下了，以后谁再这样说我就说他。”
…… ……
天晚了，董大爷拎着烟袋走了，众女也一个个的出门告辞回家。
牛凤英走在最后一个，到院子里好事的把郭羊球放进了刚刚完工的摇车里，晃悠了几下。
扭头对身后的秀芝夸赞道，“你家志明这手是真巧，还会给孩子做摇车子呢。
你谝子哥就不行，那手笨的像熊掌，就是编出筐来都比别人编的磕碜。”
涂志明和秀芝都笑了，涂志明道，“嫂子，没你这么说话的。
你夸我我不和你犟，可也没必要夸一个贬一个啊。
要是让我谝子哥知道了，非和你瞪眼睛不可。”
牛凤英从摇车里抱起郭羊球道，“他也就是敢啊！我给他生俩儿子，他敢跟我瞪眼睛试试？”
说完，她抱着孩子出了门，涂志明两口子在后面相送。
牛凤英突然回过头来，问道：“哎，志明，我问你，董大爷刚才和你说啥事儿了没有？”
涂志明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那可说的太多了，您问的是哪一件呢？”
“那他和你说了董小翠的事儿了没？”涂志明猛地一愣，“小翠？小翠怎么了？”
牛凤英一只手扶着篱笆墙，慢悠悠地说道：“你看看，我就猜到董大爷老两口脸皮薄，不好意思跟你开口。
是小翠看到咱们皮革厂的人挣到钱了，铁了心要过来当工人。
董大爷说她现在嫁到外村了，不方便进咱们村办的厂子，说啥都不同意。
小翠就天天回来死缠烂打，把老头老太太磨得没了脾气，这才来找你。”
涂志明不禁笑了起来，“我说这老头老太太这几天怎么老是往我家里跑呢！也是，都是自家人，有啥不好说的呢？”
“还用说吗，他们是怕你为难呗！”
“这有什么好为难的呢？厂子里正缺人手呢！
小翠是咱们队里嫁出去的姑娘，想来就来呗！
这丫头也是的，一点主见都没有，啥都要靠爹妈。
董大爷和董大娘不说，她就不知道自己过来找我说吗？真不知道她以前那股泼辣劲儿跑哪儿去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