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宁，给你一个选择的机会……”
一瞬间的功夫，迷雾聚集又散开。
剑尊动作很快的守住了师尊的尸身，但意料之外的，陵游成了对方手里的人质。
繁宁没露出什么慌乱的神色，看了眼有些无奈的陵游，问道：“你想做什么？”
“你的确抓住了我的‘软肋’，但是，如果想要交换的是那具尸身的话，那你大概绑错人了。”
繁宁一摊手，表情格外“脆弱”：“为了一个人而把在场所有人都弄倒什么的……难道是我这样的人会做的事么？”
有幸听过繁宁战绩的默写弟子很可疑的迟疑了。
这……难道不是已经有过前科了么？
“繁宁，别逗他们了，”陵游开口，好似自己不是那个已经被抓住的人质，甚至还很淡定的开始处理眼前的混乱，“虽然我就要死了，但是没关系，我一点也不怪你。”
繁宁似乎不太高兴，步伐小小的往前了一步，“一定要死吗？可是我还没有玩够。”
陵游：“你在说些什么啊……”
他笑了一下，目光专注地落在繁宁身上，半点不管自己被别人控制的命脉。
“就算没有我，你不也过得很好么？”
繁宁微微皱眉，很理所当然，“我当然在任何时候都会过得很好，但你是不一样的，你和所有人都不一样。”
“你如果死掉了，我就真的这辈子都忘不掉了。”
“所以——”
“我会好好收拢你散掉的灵魂的，”她一伸手，做了个抓握的姿势，“不会让你变成孤魂野鬼的。”
“……”
听到这些话的弟子们叹为观止。
剑尊倒是想说些什么，但还没开口，就被陵游给过来的眼神制止。
前魔尊不是个吃素的简单角色，同样，在现在这个场景上也很难给出第二个答案。
这位魔尊执着想要的东西，真正到手了难道会对修仙界做出什么好事情吗——显然绝不可能。
“你且安心的去吧，”剑尊正色了些，顿了顿才说，“繁宁……会给你新生的希望的。”
从头看到尾却始终没能插进去一句话的前魔尊：……
陵游就非得要死吗？连他给出的条件都不肯听一下？
前魔尊再一次张口被无意识打断后，终于忍不住气笑了。
“我真是为我这个痴心的弟弟感到不值，”他看着繁宁说道：“他是这样的一心一意对你，可你却一心只想要他死。”
“不对啊，想要他死的不是你吗？”繁宁睁了睁眼睛，礼貌的指了一下他放在陵游命脉上的手，诚恳道：“在说这话之前还是看一下自己的手放在哪里了比较好。”
前魔尊：“……”
在意识到眼前这个人完全是铁板一块后，他闭了闭眼，终于放弃了无谓的寒暄。
“你真的不听听我要的条件了？”
繁宁干脆摇了摇脑袋，说：“我已经想起了收束灵魂的办法，说起来有一个幽灵伴侣其实也挺有意思的……”
前魔尊：“你可真是本尊见过的最冷血无情之人。”
繁宁弯了弯眼睛，像是完全将自己从这紧张的氛围里面抽离一样，以过来人的语气唏嘘道：“没办法，心软者先输嘛。”
“……”
前魔尊看向了受自己钳制的陵游本尊，很想在对方眼里找到一点痛苦挣扎的痕迹，但是没有，什么都没有找到。
他的眼神始终平静着，就算是听到放弃自己的话，也还是像听到了一句“你好”一样，愚蠢的笑弯了眼睛。
前魔尊：“…………”
他看看这边，又看看那边，窒息的沉默在中间发酵。
“本尊不要那具尸身，”前魔尊面无表情，连期待的威胁环节都只觉得索然无味，“本尊要他身上的秘密。”
“这是你能决定的吧？作为——吸取了整个深渊封印的人。”
这话可比之前的那些有杀伤力多了，近距离接触过深渊的剑尊几乎瞬间反应过来这代表了什么，剑一样的眼神敏锐的看向了站在边缘的繁宁。
“虽然没想着能瞒过你，但是你发现的似乎还是有点太快了，被出卖了么？”
繁宁没回应剑尊的目光，她只是缓缓走向对面的指控者，嘴里的声音像是坠在云朵上一样的飘忽不定，“我能问问，是谁这么好心的给前魔尊大人指了一条明路么？”
“真可笑啊，一点触及到自己的利益，便能瞬间变得尖锐起来么？”前魔尊看着完全没有否认意识的繁宁，又是愉悦又是报仇的畅快。
他笑了起来，看着对面那些已经开始戒备的修士们，故意拔高了语调问道：“能融合深渊的身体……你猜猜，要是别的东西被放出来，他们这些人还能像现在这样站在你这边么？”
“过来吧，繁宁，”前魔尊表情得意，终于占到上风后，高高在上的，看着繁宁像是看着自己不懂事的小辈，“你注定该和本尊站在一起的，除了本尊，没有人能容忍你的能力。”
“你可真敢说啊，”繁宁叹了口气，在这个时候，倒也没有执意要找身后的人要一个答案。
那是没有必要的事。
就像魔尊知道什么样的东西一定要悄悄研究避免出事一样，繁宁也很清楚的知道——那些似是而非的消息如果传出去，她会经历些什么。
或许就永远不会再有安宁了吧。
繁宁的脑中一瞬间想过许多想法，可最后，只停留在了嘴角浅淡的笑意上。
“你选择了最好的话题，”她赞赏的说着，眼底却冰冷无比，“好了，现在我们能坐下来好好聊聊了。”
“繁宁——！”
身后有人的呼唤尖锐而嘈杂。
但繁宁只是简单的听完了，然后，毫无抵抗的走进了那一层迷雾之中。
与此同时，陵游也被一双手推回了安全地带。
他的眼神晦暗不明，身边的弟子们见了，原本想问的话语都消失在了咽喉里面。
……陵游师弟看上去已经足够难过了。
被人控制着威胁心上人，一定是很惨痛的经历吧。
所有人都这么想着，安静的等了又等。
然后——
耳边响起了一道有些轻松的声音。
“终于演完了……你们有什么想问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