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落雪山有了动静的时候，云夜便第一时间踏空出现在周围看顾。
托自家师尊的福，萧世和方斜自然也在。
其它闲暇的长老也带着各自亲传弟子来旁观，倒不是一个金丹小辈有多么稀奇，活的年岁久了哪怕再天才，活不下来对他们来说也是昙花一现。
他们关注的是无情道，几千来没有人修炼，几乎被遗忘的大道之一……
廖音音也跟着掌门，站在落雪峰附近，看向高空中的云夜身影，眼底是怨恨和志在必得交织出的黑暗……
“轰”水属性灵力汇聚到了一定程度，卷起的白色被震开四散，竟在冰冷的空气中化作雨滴。
掌门惊讶：“好浓的水灵力，这丫头了不得，金丹怕是天品！”
金丹也是分天地玄黄的品阶，同为金丹，储存灵力和净化灵力的力度不同，也代表的修士的强弱，天品金丹少有，无一不是天纵之才。
在廖音音抓紧袖口时，一道白衣婀娜身影出现。
看清那容颜，廖音音心下阴霾，不是说区区民女，居然比她这个公侯之家出身的小姐更美。
同样不喜坠饰繁多，黑发也用简单的白色发带束缚，发带和白色裙尾配合雨滴在风中舞动。
黛眉柔和，明眸清丽，右眼下方脸颊正中，有罕见的粉色泪痣，让整张脸多了旖旎之色，偏偏此刻神态上的冷，压住了那旖旎，让人不敢冒犯。
“徒儿拜见师尊，掌门，各位长老。”
三十年闭关，一遭结丹，这怎么都是大喜事一桩，可林栀意话语无一丝波动，好似和他们不曾分别三十年一样平淡。
众人眼神微闪，靠近仔细端详。
云夜湛蓝的眸子盯在林栀意脸上，伸手扶起她的手臂：“可有不适？”
不着痕迹躲开被碰触，林栀意摇头：“徒儿很好，劳烦师尊挂怀，不知徒儿闭关多久？”
“三十年整。”
林栀意顿了一下再次躬身道：“算算时间，水垚果快要成熟了，那对徒儿修行有益，徒儿想即刻下山前往十万大山。”
众人心下感叹，果然和传闻的一样，修炼无情道的人除了修行，什么都不会关注……
久久没有等到回应，林栀意抬眸道：“师尊？”
云夜压下心里那一丝不舒服，如常道：“不急这几天，为师想看看你修行有没有问题，你先留几日。”
林栀意点头，正要跟着师尊离开，有人喊道：“二师姐！”
这是林栀意在青元宗的专属称呼，也是云夜给的尊荣，林栀意下意识回头看去。
卧槽！那不是女主吗，怎么站在掌门背后，还是已经筑基的样子，这不一样的剧情，差点让她伪装的面瘫脸破功。
即便面上端住了，呼吸一瞬的不对劲，还是被云夜感知到，唇线微妙的下滑了些许，盯着那不知死活，一再秀存在感的蝼蚁。
廖音音被湛蓝眼眸一看，心下是很怕的，但想到今日这么多长辈都在，还是壮着胆子开了口。
“二师姐，我是掌门关门弟子廖音音，刚进宗门，有很多事情都不懂，我想问一下二师姐，修炼无情道是什么感觉，对师尊也没有敬仰了吗？”
“嘶。”掌门抽气，手动封住廖音音的嘴，这要不是他唯一血亲，他真想拍死她，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刚要对着云夜仙尊赔罪，林栀意淡定自若开口。
“没有。”
这回是众人抽气，这真的是一个敢问，一个敢说啊。
面对云夜的不明视线，师兄师弟的蹙眉，林栀意接续道：“我心中除了修炼，并无它念，但修无情道不代表我失去为人的一切。”
“我知道师尊是师尊，自然会尊敬，就像你生而为人，不会和某些牲畜吃排泄物一样的道理，师妹为何问这种莫名其妙的问题？”
方斜睁大眼，二师姐说的啥？这真的是性情大变啊，以前的二师姐可不会说这种粗俗的话。
廖音音闻言，脸色涨的通红，却又被法术封住嘴没法开口，气的眼底泛泪花。
云夜强势的握住林栀意手腕下山：“都散了。”
云峰一处厢房里，清心香薰烟雾袅袅，师徒相对而坐。
“为师并没有收徒，从今以后也不会有别的徒弟。”
林栀意点头，之后便再无反应。
握着她手腕的手一直未曾收回，云夜拉扯，想抱她入怀，林栀意眼皮一跳，立刻动用灵力止住身形。
真的无了个大语，她算是云夜养大的，两人之间向来亲密，后来她跟着来了青元宗，数十年如一日的相处，对云夜自然不止是亲情。
言行上很喜欢搂抱云夜撒娇，云夜也由着她，可如今万万不可再抱。
云夜是男主，虽和女主没有走下去，但她那般凄惨的结局，难道没有他的原因？
就算从不曾出手伤她，袖手旁观也是一种暴行，她可是只有他而已。
不管剧情为什么变了，她想要站在巅峰的决心不变，这可是修真界，随时会死人，魂飞魄散的那种，她不能玩闹心态了。
云夜似乎没想到她抗拒到了如此明显的地步，蓝眸闪过不悦，她的灵力就跟纸糊一样碎裂，人也到了沉木香的怀里。
“若不是你下手自废太快，为师绝不会同意你修无情道，但又想着，大道无止境，你追寻大道便是长生，可长久陪伴为师，便也接受，可连为师接近都抗拒，这又是为何？”
林栀意用三十七度的口吻，说着零度的话语。
“因为我最先舍掉的便是师尊，您占据了我七情六欲的绝大部分，舍掉您之后，我的无情道才是起始。”
搂着她的手臂，有一瞬恐怖到似乎想揉碎她。
最后也只是拍着她的背，用长袖遮盖她全身：“睡吧，像小时候一样，睡在为师怀里。”
林栀意黑线，修炼三十年，都在打坐，她此刻并不是很想睡……
可对上那不容置疑的蓝眸，林栀意闭上了眼睛。
冰属性的清冽灵气围绕周身，林栀意忍不住露出舒服的神态，情不自禁哼唧一声，小脸埋进云夜胸口沉沉睡了过去。
冰灵根本就是水灵根变异，她的属性亲近云夜很正常。
更何况两人修为跨度差距巨大，云夜以灵力缠绕她，这谁能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