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吼，没拍桌子，可屋里空气都冷了。
“去，让李小鹰马上来我办公室。”
林大强二话不说，拔腿就跑。
他知道，这回，不是换几个经理那么简单了。
——是刮骨疗毒。
李小鹰推门进来时，眼珠子全是红血丝，胡子拉碴，衣服皱得像被拖过泥坑。
他熬了整整七天，连床都没怎么躺，跟当年创业时一样，赌上了命。
“李总，漂亮。”汤城冲他笑了下，像夸小孩考了满分。
“我在这儿待腻了，总部一堆事儿等着我。这儿，交给你了。”
李小鹰眼睛一亮，心跳都漏了一拍。
但汤城下一秒就泼了盆冷水：
“不过，职务还是副总。别急，现在你压不住场面，集团要的是稳，不是炸。”
他直视着李小鹰：“你明白我要什么。”
李小鹰没吭声，心里跟明镜似的——他要的不是修修补补，是要一把斧头，劈开所有盘根错节的老关系网。
“我不问你用什么法子，”汤城淡淡道，“我只看结果。”
李小鹰没马上答应，反而问：“汤董，你真不怕我上位后，把这儿变成我的地盘？”
汤城笑了，笑得有点凉：“你觉得，我怕过吗？”
他能捧你，就能踩你。
今天能让你坐这位置，明天也能让你滚出这栋楼。
李小鹰咽了口气，试探着：“那……我想把以前搭过伙的兄弟们叫来，你允许吗？”
“我说过，我只看结果。”
话就这么简短，但每个字都沉得砸脚。
—
另一边，电视里正播着龙腾凌云的全球广告。
三井健次郎盯着屏幕，拳头捏得嘎嘣响。
“这群华夏人，胃口也太肥了吧？真以为天下是他们家开的？”
身边助理赶紧陪笑：“家主别气，咱们这儿的百姓，骨子里就认自家车。别说华夏的，就连德系美系，进了国门都得低头。龙腾？没戏。”
这话没错。
脚盆国大街小巷，清一色丰田、本田、日产，外国牌子连影子都难找。
不是不好，是根深蒂固的排外，连带着迷信本土制造。
可三井不傻。
他盯着屏幕里那辆凌云电动车，低声说：“新能源，是趋势。未来十年，燃油车全得下架。”
“可这技术，现在攥在龙腾手里。”
他眯起眼：“他们不光要卖车，还想抢走整个能源变革的主导权。”
“这蛋糕，他们想独吞？”
“呵……我们，绝不会让他们吃独食。”
健次郎是三井家的老掌舵人，一辈子见惯了风浪，眼界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新能源刚冒头，他就看出这玩意儿要掀桌子了。不是小打小闹那种，是真能重写整个世界的规则。
可他老了，身边那些接班的小辈们，脑子里想的全是省钱、避险、别出错。他们生在经济滑坡的年代，见过的最大的世面，是超市里打折的鸡蛋。
他当年，可是看着脚盆国的车卖到全世界，钞票像流水一样往回淌的时候长大的。那时候，他们出口的不是车，是未来。
如今呢？华夏那边，一个叫汤城的年轻人，一个人把两个赛道全踩出了新天地——炭基半导体，新能源汽车。人家不是在赶超，是在重新定义赛道。
健次郎心里恨汤城，恨得牙根发痒。可每次看新闻，他都忍不住捏着杯子发呆，嘴里嘀咕：“老天爷咋就偏心成这样？怎么就把这号人，丢给华夏了？”
正想着，秘书捧着一份文件小跑进来，脸色发白。
“是龙腾凌云的首日销量？”健次郎问，声音轻得像怕惊醒什么。
“嗨！”秘书连头都不敢抬，放下纸就溜了。
健次郎一翻，脑子“嗡”地一下，差点没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