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涉自然是不欢而散。
波尔凯尼恩气得周身蒸汽狂涌,温度飙升,它红温了。
不过它本来全身就是红色,倒也不太显得出差别,那没事儿了。
“大爷,消消气,消消气。”炎阳倒是心态平和,“坏人不都是这个德行嘛?往好处想,至少我们还有三天缓冲时间,不是吗?”
波尔凯尼恩是退一步越想越气,巨大的脚掌烦躁地跺着地面:“哼!但凡老子不是被这破玩意儿锁着,实力还被压得死死的,就外面那群杂碎,还不够老子几发蒸汽爆炸轰的!”
“啊对对对!您最棒了!您厉害!”炎阳用一种略带夸张、有点阴阳怪气的语气附和着。
在这番不知是真心还是假意的“夸赞”下,这位红温大师总算是勉强压下了立刻炸平这里的冲动。
“喂!小子,”波尔凯尼恩用炮管不耐烦地戳了戳地面,“别光耍嘴皮子!你到底有什么计划能把老子从这鬼地方弄出去?”
“等。”炎阳回答得干脆利落,甚至颇为悠闲地向后一靠,试图倚在波尔凯尼恩身上。
波尔凯尼恩瞬间猛地一抖身子,险些把炎阳震个跟头。
“滚远点!你这弱不禁风的小身板也敢往老子身上靠?还有……这么没用的计划都搬出来了,给你脸了是吧?”它简直不敢相信,这小子所谓的计划就是等?
就这?他还以为有狠呢?就这,就这啊?
炎阳识趣地挪开几步,摊了摊手:“哎呀呀,别这么大反应嘛,习惯了而已。”
他这倒没说谎,长期与宝可梦们亲密无间地生活,贴贴蹭蹭早已是常态,几乎成了本能反应。
当然,内心深处,他也确实存了一点点小心思。
如果能趁此机会和这位脾气火爆的幻之宝可梦搞好关系,再加上未来注定会进化的科斯莫古,他的队伍里岂不是能拥有四头大狮子?想想都觉得爽。
眼下这强制绑定的窘境,虽然是反派搞的鬼,但某种程度上,不也是促进感情交流、建立信任的绝佳机会吗?
反派都给你机会了,你要把持住啊!
“反正现在也出不去,干着急没用。”炎阳试图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更有说服力,“耐心等着就是了。虽然……我也不知道具体会是谁来救我们。”
波尔凯尼恩内心简直有一万句怒骂要喷涌而出。
连谁会来救都不知道?那你在这装什么大尾巴狼!
要是到时候连个鬼影子都没有,看老子不先把你这个不靠谱的小子给……
与此同时,在这座隐藏于谷中的秘密基地之外,永恒之花悄然抵达。
它心中对那个擅自溜走的人类颇有微词。
若不是为了多观察一下那位疑似扎的后裔,它才不会让炎阳脱离自己的视线。
联盟那边的动作很快,借助永恒之花的感应,他们迅速对石香镇地下进行了二次探测,毕竟这地方似乎已经触发过一次了,第二次的难度就会降低不少。
结果地下早已空无一物,只留下一些能量残余的痕迹。
最终兵器,确实已被转移。
炎阳不知所踪,那位冠军的电话也暂时无法接通。
永恒之花便循着炎阳离去时留下的微弱气息,独自追寻而来。
没走多远,一股属于永生者的独特波动吸引了它的注意。
它立刻朝着感应的方向追踪而去,那感觉仿佛带着某种引诱的意味,将它一路引至这片区域。
在它抵达的瞬间,那股相对陌生的永生者气息却骤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种它熟悉到刻入灵魂的波动!
这感觉截然不同……如此说来,之前在炎阳身上嗅到的味道,也并非源于扎?
它之前误判了,以为世上只有它和扎两个永生者。
可现在……难道还有第三个不应该啊,当年事件结束后,它和扎都仔细确认过,并无其他生灵承受了同样的命运。
这或许是个圈套……眼前这熟悉的感应可能是伪造的,是为了引它入瓮。
但……感知到扎那真切无比的气息,永恒之花便无法置之不理。
它有太多的话要问那个人,质问他为何似乎又与最终兵器牵扯不清,还有……那些积压了三千年的、复杂难言的情绪。
它不再犹豫。
纤细的花茎微微扬起,手中那朵黑色的永恒之花散发出幽邃的光芒。
它的气质陡然一变,从平日的静谧温和,透出一股属于古老存在的决断与威严。
它的眼眸中闪过流光,眼前的景象似乎层层剥落,瞬间看穿了此地精心布置的视觉伪装,建筑轮廓清晰地呈现在它的视野中。
再次精准定位了那个熟悉的灵魂坐标后,它的身形如同融入微风,悄无声息地消失在原地。
下一刻,它已出现在基地内部一条死寂的通道尽头。
它的目光穿透栅栏,落在了囚室内那个身影上——那是一个身形巨大、衣衫褴褛、面容饱经风霜却依旧带着某种坚毅轮廓的人类男子。
正是最终兵器的创造者,永生的国王——扎。
仿佛感应到了熟悉的气息,一直垂头闭目的扎,缓缓抬起了脸庞,凌乱发丝下的眼神疲惫却带着一丝了然的平静。
“你来了……老伙计。”他的声音沙哑,却蕴含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情感。
永恒之花悬浮在牢门外,花瓣微微颤动,却没有立刻回应。
它不想与他寒暄,不想听任何解释。
积压的疑问与怨愤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冲垮了它试图维持的冷静。
“你究竟还想做什么?”它的意念刺入扎的脑海,“那东西为什么又被打开了?我们当初不是约定好,要让它永世沉眠吗?你是不是……又想像当年一样?”
“最终兵器又要重现于世了,这下你开心了吧?你这个言而无信的男人!如果真是这样,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永远不会!”
扎缓缓地摇了摇头:“并没有……我并非自愿。”
他抬起被枷锁束缚的手腕,示意自己的处境:“你看我现在这副模样,与以前王室监狱里的那些阶下囚有何分别?我只是……被这里的人抓住了。钥匙……也被他们夺走了。”
永恒之花审视着他狼狈的状态,这确实不像伪装。
但它依旧难以完全相信:“那个钥匙,若非你心甘情愿,外人怎么可能强行夺走?你绝对是主动交给他们的!”
扎沉默了片刻,脸上竟露出一丝近乎狡黠的、与他那沧桑外表不符的细微表情,仿佛三千年前的某些性格特质在故人面前悄然复苏。
“唉……这都被你发现了。说好的宝可梦智商不高呢?”他低声嘟囔了一句。
要知道,在被这帮人抓到并囚禁的这段时间里,他说过的话加起来不超过十句。
“呵,”永恒之花发出一声带着嘲讽的冷哼,“托你的‘福’,我都活了整整三千年!就算是傻子,这么久也该学会不少东西了!”
其实,某些宝可梦即使活上万年也可能依旧傻傻的的事实,比如呆呆兽,或者某只不太聪明的狮子。
一番夹杂着千年积怨与不易察觉的关切的意念交锋后,空气中那剑拔弩张的气氛似乎缓和了一丝。
“我只是……为了找到你,才把钥匙作为诱饵放出去的。”扎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落寞与庆幸,“你消失了三千年……我很害怕,害怕你真的彻底消失,或者永远不愿再见我。但现在……能看到你,我已经……心满意足了。”
“傻瓜!”永恒之花的意念带着恨铁不成钢的意味,“就为了这个,你就把那东西交出去?你难道不清楚最终兵器一旦失控会带来怎样的灾难吗?万一……万一千年前的悲剧重演怎么办?”
“没事的,”扎却显得异常平静,“除非他们把启动兵器的其他所有条件都完美凑齐,否则光有钥匙也是没用的。”
他似乎完全不了解外面正在紧锣密鼓进行的一切,以及黑暗猎手几乎已经万事俱备的现状。
永恒之花看着他这副模样,一时也不知该气还是该笑。
这家伙,过了三千年,在某些方面还是这么……天真?
或者说,固执地活在自己的认知里?
它自己其实也并未完全掌握外界的情报,只能暂且相信他的判断。
“三千年了……”扎的目光仿佛穿透了时光,牢牢锁在永恒之花身上,带着深深的歉疚与一丝小心翼翼的期盼,“你……原谅我了吗?我的……挚友。”
“哼!”永恒之花立刻扭开花盘,一副不屑一顾的样子,“不想看到你。”
它坚决不承认,在感知到扎气息的那一瞬间,内心深处那被时光尘封的、对旧友的思念曾悄然松动。
若非如此,它也不会在察觉到最终兵器的动静可能与扎有关时,那般愤怒与失望。
“对了,”永恒之花忽然想起正事,“我刚才在外面,感应到了一股和我们类似、但又有些不同的永生气息。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难道当时……有漏网之鱼?”
扎闻言,脸上也露出了真正的惊讶与困惑,他缓缓摇头:“我不知道……这不可能。当时……我们确认过,只有我们两个。”
他也陷入了沉思,对于这突然出现的第三者,感到无比纳闷。
于是,两位至关重要的当事人,在这昏暗的囚牢里重逢,围绕着突如其来的变故和横亘千年的心结,交谈了半晌,却发现自己对眼前这错综复杂的局势,依然如同雾里看花,理不清头绪。
究竟……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