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多少？”
“五十七石？”
“没啥用。”秦稷是毫无波澜，淡淡道：“每年参加粮产比赛，算的都是平均亩产。就这一亩地，正常人不惜代价都能搞出来。老钱，安排人手继续核算。记得把土豆上的土都得给我抖干净，咱既然是比赛，那咱就不能偏私。”
“诺！”
钱鼠是亲自带着算盘，带着一众乡吏核算。名士荀法同样带上诸多学生，站在田埂处学习。这就是秦稷经常教导他们的，青年学生永远不能脱离生产。他们可以不去种地，但不能不懂。
这些学生都是人才，未来很多人都会担任官吏。秦稷是希望他们知道底层农夫有多么的不容易，同时也是锤炼他们。
他们有的帮忙核算称重，有的帮着挖土豆，还有的则是帮忙丈量农田。每年秋季都是桃源最热闹忙碌的时候，今年纯粹是招商和秋收撞一起了，所以就得动员学生。
姬舟就这么看着，也很诧异。毕竟这么多人却能各司其职，一切都是井然有序。而且秦稷还能想出个比试，来激发农夫种田的动力。只要种地种得好，就能得到奖赏。这样的制度，大周完全能推行开来。
女帝刚刚上位，迫切地需要建立起自己的威望。这时候施恩于民，也能得到更多的支持。
“黄秋第二亩，五十一石！”
“第三亩，五十二石！”
“第四亩，五十二石！”
“……”
“黄秋，土豆平均亩产五十三石！”
荀法接过竹简亲自宣读，刹那间便引起无数哗然。他们全都是震惊无比，就算是秦稷嘴角都抽了抽。看着老黄依旧是副不好意思的模样，也是哭笑不得。
不得不说，老黄是真的生猛啊！
这亩产都超过他种的了！
“我去，老黄也太猛了！”
“老黄，你是怎么种的？”
“不是，我就按照你调配的农家肥。咱们两家还都是用的相同的种子，怎么你的平均亩产比我高这么多？”
“嘿嘿，俺也不晓得……”
黄秋憨厚地挠了挠头。
秦稷则是瞥了另外人眼，无奈解释道：“你们是种的，老黄那是把土豆当成自家媳妇伺候。就咱们县里面，有谁敢说自个比老黄起得早的？挑水浇肥，锄草除虫捉鼠……每天基本都留在田中，所有精力都在伺候庄稼上，所以他的亩产能这么高。莫要说种土豆，他就是种别的，产量也会很高。”
“是啊……”
“县君说得对！”
“有几次我起来了，老黄就在地里了。”
“那句话怎么说来的？你见过凌晨寅时的农田吗？”
众人皆是纷纷附和点头。
黄秋还是比较有名气的。
秦稷也是将黄秋当做了精英骨干，比如说得到为什么新的种子，那绝对是找黄秋帮忙栽培。等他大规模培育出来后，再安排人手推广出去。
“原来如此。”
姬舟若有所思地点头。
这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啊！
秦稷看了眼簿册，缓缓道：“行了，后面的人我想也不必再看了。老黄，你干得很不错。这土豆产量这么高，地力还能保持得这么好。不用想，今年又是你摘得桂冠。免去你明年的赋税徭役，另外再赐你一头田牛和一匹驽马，两个蛮人奴隶，还有十亩农田和新的房宅！”
“多谢县君！”
秦稷出手素来阔绰。
他赚得多，给的也多。
姬舟看着这幕，则是点头赞赏。正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在军队里面最重要的就是赏罚分明。秦稷作为县令，自然是有权力搞这些。
“你们应该也都听说了，目前关中蝗灾以至于千里饿殍。寒冬即将来临，很多人都可能会饿死。诸位也都是老人了，也知道饿肚子的滋味。况且这回是十王爷亲自出面，这忙我肯定得帮。张二河也被缉拿，他郡守的位置空了出来。我也想进步，想着往上走，所以还请各位明白。”
“县君是啥意思？”
“是要土豆吗？”
“县君，我全捐了！”
“不不不，是买……”秦稷面露尴尬，看，苦笑着道：“你们留下些吃的和用的，剩下的本令全都会以市场价来收购。不仅仅只是土豆，粟、稻、麦……只要是吃的都行。包括大家伙珍藏的腊肉，我也买！”
姬丹站在旁边，此刻都红了眼。秦稷作为桃源县令，其实根本不需要管这事。没有任何人能说他，毕竟关中距离咸阳可是远得很。
虽然说秦稷是为了往上爬，但别的郡县长吏可都没这么做。关键是秦稷有足够的财力，能够支撑他。
“另外，我知道诸位的想法。我这也提前说声，明年什么情况咱们都不知道。家家户户起码得有两年的存粮，把去年积攒的陈米或是土豆卖了。今年的粮食，自个也留些。”
“诺！”
姬舟微笑着点头，发现秦稷这人办事就很靠谱。秦稷作为桃源县令，首要考虑的是当地人的生活。不能为了驰援关中，把桃源全掏空了。如果明年遭逢干旱洪涝，那到时候谁来救桃源呢？
另外，秦稷选的陈米也是有讲究的。一来避免浪费，清理波库存，免得桃源米贱伤农。他们此次是去赈灾的，可不是去做买卖的。为了防止有人冒充灾民，所以就用陈米。
饿急了眼的灾民可不管你是陈米还是新米，哪怕是掺了沙子的米粥，他们照样能吃得很香甜。
“老秦，这次全靠你了。”
“不不不，是我靠你了。”秦稷笑了起来，“张二河已经垮台，这郡守的职位就空缺出来。”
“放心吧，包的！”
姬丹卖力地拍着胸口做出担保。
他们俩谁跟谁？
这回秦稷引蛇出洞将张二河拉下马，并且将其活捉。再加上主动献上诸多粮食，化解了关中饥荒。更遑论他现在是女帝的夫君，让他当个郡守都是屈才了，就是封王都不过分啊。
“行，那就全交给你了。”
秦稷也是一笑。
郡守仅仅只是开始而已。
不仅是为了阿九，也是为他自己。
终有一日，他要裂土封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