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莘和景珩来到呷崆的书房落座。
芸莘颔首：“有劳喽，小兄弟。”
小厮忍住想翻的白眼，冷哼一声转身离开。
芸莘惬意荡着腿，毫无一大早给人整得鸡飞狗跳的不好意思。
景珩想到刚才看到的呷崆的脸色，有些局促，可能呷崆身体还抱恙就被他们吵得强撑起来，也不知究竟是什么样的急事让芸莘这么迫切。
两人等了一会儿呷崆很快就从外走了进来，此时呷崆已经穿戴整齐，只不过脸上病态的苍白还是难以掩饰。
“二位久等了，芸姑娘来得有些不巧，报酬还在准备之中，这会儿还没办法拿给你……”
呷崆倒是十分自觉就开始汇报情况，在他看来芸莘找他除了这个事也没别的，但还没等他说完芸莘就打断了：“我来可不是为这个。”
呷崆一滞：“不是为这个？那是？”
景珩也竖起了耳朵十分好奇。
芸莘朝呷崆勾唇一笑，看上去倒是没有咄咄逼人的意思：“你就把一直在算计我什么说说清楚就好啦。”
呷崆听到这话却瞬间瞳孔一缩，不知是觉得芸莘说的好笑还是怎么的，忽然笑了出来：“芸姑娘这话是什么意思？”
芸莘见呷崆这么说也不生气：“好吧，既然你不明白我就帮你捋一捋。”
景珩其实一直以来对于呷崆的所作所为也看在眼里，其中有多少虚情假意连他都看出来了，他相信芸莘也肯定早就看出来了，他一直以为芸莘都选择和呷崆做交易了就是不在这些行为，反正没影响到她还能弄点东西，何乐而不为？
可是现在又……景珩有点看不明白。
而且芸莘今日真的好耐性也是难得一见，呷崆明显在说假话芸莘不说直接打过去，竟然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芸莘无所谓景珩和呷崆的反应，自顾自地就开始道：“从一开始在赤锯城外你见到我们开始似乎就开始算计了，那时你知我们是蚩傀的任务对象就假意协助实际上是探听我们的身份，是也不是？”
“我和蚩傀身为同僚互相支持罢了，并没有你想的那么复杂。”
芸莘不理会呷崆的解释继续道：“之后你‘巧妙’插手进了这个任务，顺势获得了许多信息，这才真正开始想要算计我们，”芸莘看向呷崆摇了摇头，“准确来说是算计我。”
“我能算计你什么呢？芸姑娘你既不是冥域之人，我和你也不过见过几面，我为何要算计你？”呷崆无辜一笑。
芸莘轻哼一声：“如此不是正是你想要的嘛！你就是需要我这样一个看似和你完全扯不上关系的人，才能摆脱自己在其中的关系，更何况我做到的事远超你的预期，你恐怕做梦都要笑醒了吧？”
“你先是用拍卖会引起我的兴趣，又引导我买下铄钩刀，再编撰了一个真真假假的故事，我承认你确实比蚩傀要聪明许多。”
呷崆：……拿他和一个傻子想比他也不会很开心好吗？！
呷崆叹一口气，妥协一般道：“既然芸姑娘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也只好认了，不过我以为这些事以芸姑娘的聪明才智应该是早就看穿了才好意配合我，何至于如今还要这么兴师动众地来质问呢？”
芸莘笑着从座椅上蹦了起来：“你也不必恭维我，这些我都知道的事当然不是关键了，我一开始就说了，让你把事情说清楚。”
呷崆疑惑，还要说清楚什么？不是说都知道的吗？
芸莘走近呷崆一字一句道：“关于那些人在计划什么，还有你知道的冥域的秘密，快点告诉我吧。”
这话说的没头没尾的，景珩完全跟不上她的思路，“那些人”又是谁？“冥域的秘密”又是什么？前面不还在说呷崆算计他们的事，为何突然跳到了这里？
呷崆面上不动声色，几乎不假思索就道：“我是真不明白芸姑娘你在说什么了，你是不是从何处听到了什么？但问我真的是问错人了。”
“你就不好奇我问的具体是什么吗？”芸莘盯着呷崆饶有兴趣道。
呷崆轻轻摇了摇头：“不过一些子虚乌有的东西我并不好奇。”
“你不是不明白我在说什么吗？为何却要说‘子虚乌有’？”芸莘这一问让呷崆完美无缺的表情裂开了一道缝隙，“还是说其实是知道的只是假装不知道？”
呷崆面色沉了下来，他真是大意了，竟然在这么一个词上露了马脚被芸莘捉住了！
芸莘上前拍了拍呷崆的肩膀：“你还是快点实话告诉我吧，我看你现在身体状况并不算好，我可不想给你动粗哟～”
呷崆沉默不语，定定看着芸莘，最终还是泄气般松了口。
看来芸莘是非知道不可了，没办法，他要是再不说恐怕接下来芸莘就不会好好“说话”了。
“我……”
只不过呷崆刚一张嘴，芸莘突然打断道：“我先说好，你可不能再真假掺着来了，否则我就不给你机会说话了。”
芸莘骤然一听似是威胁，但再仔细一听，还是威胁。
让人没机会说话？
那不就是……
呷崆觉得芸莘干得出来。
呷崆深吸一口气，这才继续道：“我知道的自然都会一五一十告诉芸姑娘的，事情说来就话长了。”
“其实冥域一开始并不是这样的，它本是修真界的一片大陆，与修真界连通在一起，人人可以根据体内灵根自由修行，生活在阳光之下，而不是如今这般如老鼠一样见不得光。”
从呷崆开始说话芸莘就坐了回去，一手撑着脑袋跟听说书似的，见呷崆停顿催促道：“继续。”
呷崆：……
“我们这里的百姓其实都是被流放的，这里既是我们艰难生存的地方也是我们永生永世的牢笼，直至所有的人都死去才是结束。”
“不过谁又能想到人命如蝼蚁那么贱，轻易就可以碾死，可却又如蝼蚁一样这么顽强，到了如今也不知多少年岁，我们依旧活着，还好好地活着。“
景珩虽听雷霄音说过一些关于冥域的事，可关于“流放”一说还是第一次听：“此话属实？！”
能将一片大陆流放的，除了那样的存在景珩想不到别的可能性了。
“或许现在很多冥域人都不记得了，还在这里安居乐业，但事实就是如此，”呷崆苦涩一笑，“我们是被神抛弃的子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