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主管之前的警告，还让陆鸣心里直打鼓。
“您好！烤核桃先生！这边请！”
“请稍等！”
“您是烤核桃先生吧？我们是3d团队！之前跟您说过流程了吧？”
片场气氛意外的和谐。
每个人都笑容满面，特别热情。
热情得陆鸣都有点不自在。
这跟吴主管说的完全不一样啊？
不过吴主管也没说谎。
“我一来，大家好像都忙起来了。” 陆鸣心想。
围着他转的人确实多得吓人。
吴主管之前说过3d团队会先来，为了节省时间，化妆团队也一起上了。
其他人都在类似理发店的临时化妆间化妆，陆鸣却被各种电脑和全息投影包围着。
“先确认一下您的生物代码。”
左边，工作人员检查指纹、虹膜和头发，录入生物代码。
右边，实时设计陆鸣的3d角色。
“请您闭一下眼睛~”
正前方当然是化妆师。
“这位小哥真不用怎么化妆啊~长得太帅了~”
化妆师操着一口标准的娱乐圈腔调，哄小孩似的，手上刷子飞快地动着。
“烤核桃先生，麻烦您转一下身。来，这边。”
这是3d团队的要求。化妆过程中还要转身，陆鸣有点不好意思，偷偷瞄了化妆师一眼。
化妆师面不改色，跟着他转了个方向，手上的动作丝毫没停。
简直像在空中作画。
陆鸣有点担心这妆到底能不能化好……
等着的助理们表情说明，妆化得还不错。
***
吴主管也懵了。
“嗯？跟我想的不一样啊。高科长明明跟我说……”
高仲石科长，那家伙早上气得打电话过来，说片场气氛让他自己看着办。
还怪吴主管签合同签晚了。
这摆明了要拿片场气氛出气。
这小子，稍微熟了点儿，就开始没大没小了。
但吴主管也无力反驳。
拍摄结束前，高科长说了算。
他说的没错，片场气氛不好，遭殃的总是广告模特。
而掌控气氛的，正是高科长。
一句话，拍摄结束前，吴主管是乙方。
他今天是做好了心理准备来的。
可片场气氛居然还不错。
不，应该说是很活跃？
吴主管走到高科长面前问：
“怎么回事？早上还气得跳脚，现在怎么这么平静？”
“呃……我就是到处跑跑，重新安排了一下流程。那边同时进行，也是我刚想出来的主意。这样效率高点儿。”
高科长平时可不是个积极主动的人。
吴主管起了疑心，仔细观察高科长的表情。
“是吗？你什么时候这么勤快了？”
“这事儿重要。”
“刚才不重要，现在重要了？”
“……”
“嚯。看来真有事儿啊？”
吴主管笑了起来。
“唉……”
高科长不想说，正想糊弄过去。
“哟，老吴，你又胖了啊？”
该死。
是策划部部长的声音。
这下糟了。
“哎呀，部长您好！您最近气色不错啊？听说您刚拿了高尔夫业余赛冠军？”
“哈哈哈！你都听说了啊？”
“打高尔夫的谁不知道啊？我也得勤练练，不然就更胖了。”
“你这样挺好，有福气。”
吴主管立刻换上笑脸，热情地招呼部长。
接下来这老狐狸会问什么，他心里清楚得很。
“今天高科长状态不错啊，到处跑，特别积极。早上还跟我吹胡子瞪眼呢。”
表面上是夸奖下属，实际上是在问：“这小子今天怎么这么积极？”
“啊……”
策划部部长看向高科长。
两人目光相遇，高科长拼命使眼色，示意他别说。
但没用。
“你没看热搜吗？”
“热、热搜？”
吴主管的目光唰——
转向高科长。
“我完全不知道啊。”
高科长尴尬地撇开视线，部长却点名道姓：
“你没跟他说吗？”
“我、我刚碰到他。”
“你这小子，藏着掖着。”
部长轻轻数落了高科长一句，然后把热搜的事说了。
吴主管和高科长忙着准备拍摄，还不知道。
策划组一个员工刷短视频的时候发现，热搜第九，赫然是“纨绔勇者”。
吴主管瞪大了眼睛。
“这怎么回事……？”
“这肯定是因为那个叫烤核桃的主播吧？就是今天要拍广告的。”
烤核桃的直播事故等等……
听完事情经过，吴主管一脸震惊。
这不是装的。
他是真的震惊。
“这运气也太好了吧？！”
了解烤核桃性格的吴主管知道，这完全是巧合。
那小子就是随便下播了，因为角色设定，才不得不中断直播。
结果歪打正着。
烤核桃唯一做对的，就是在账号被封的情况下，还想着宣传“纨绔勇者”。
这点小小的认真，造就了现在的局面。
都说运气是留给有准备的人。
现在就是最好的例子。
“看来有些人就是运气好。但这跟高科长殷勤有什么关系……”
就因为上了热搜就特殊对待？不可能。
高仲石这家伙才不会这么轻易就勤快起来。
答案是策划部部长紧接着说的：
“我把这事儿跟马副总汇报了。”
部长压低声音，在他耳边说：
“那老家伙，特别吃热搜这一套。”
“啊……”
“他亲自下令，烤核桃的镜头一个都不能少。”
烤核桃的镜头一个都不能少。
这本来就是应该的。
既然签了合同，当然要拍。
之所以特意强调，其实就是“要重视”的意思。
而高科长这么紧张的原因？
显而易见。
“高科长这小子升职，肯定跟马副总有关。也是，他总不能一直当个科长吧？”
科长只是个临时职位，他的级别还是科长。
吴主管也知道高科长是马副总的人。
所以他才这么害怕。
噗嗤。
他不禁笑出声来。
早上还气势汹汹，这才几个小时，就风水轮流转了。
“行了，就这样吧。好好干。我这个老家伙在这儿碍事，先走了。”
策划部部长走了。
高科长和吴主管尴尬地站在原地。
吴主管走到他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
“哟，真是世事难料啊。”
啪，啪。
像对待下级一样拍打着。
“以后可得小心点儿啊？”
吴主管笑着，高科长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他说得没错。
以后确实得小心点儿。
***
多亏吴主管杀鸡儆猴，拍摄进行得非常顺利。
当然，这是对广告模特来说的。对他们来说，就像自动洗车一样，所有事情都有人准备好。
他们只需要摆好姿势，听从指挥就行了。
但工作人员却累得够呛。
数不清的摄像机后面，工作人员们即使在冬天，也因为灯光太热，不停地扇着扇子。
“呼，要死了，要死了。”
“真累啊……”
这时，宝贵的休息时间到了。
“休息一会儿！”
问题是，这休息时间是10分钟还是5分钟，谁也不知道。
因为高科长之前警告过，不许抱怨，工作人员们只能聚在角落里小声嘀咕。
“暖气能不能关小点儿？”
“你没看见米雪儿的衣服吗？高科长会骂死我们的。‘想冻死米雪儿啊？！’”
工作人员们虽然热，但米雪儿的拍摄服装比较暴露，稍微冷一点儿就会受影响。
“唉……我穿短袖都热。”
“我们得跑来跑去啊。米雪儿只要站着就行。”
只有站在灯光下，到处跑的工作人员才觉得热。
这时，出去了一会儿的周磊，抱回来一个跟他差不多大的箱子。
吱呀。
后面另一个男人也抱了个大箱子进来。
“就放这儿吧。谢谢。”
“呼，好的，好的。辛苦了！”
砰。
他放下的是饮料箱。
“我买了点儿喝的，大家喝点儿吧。”
工作人员们立刻回头。
“哇~”
“哇！谢谢！”
“哎呀，这怎么好意思……！”
高科长也走到饮料箱前，看来他也喜欢冰饮料。
“哈哈，我没事儿干，太有条理了。总得做点什么。赶紧喝吧。”
呼啦啦。
正好休息的工作人员们都围了过来。
“咦？核桃露！”
“哦，我第一次喝这个。”
“还有能量饮料！”
“哇，烤核桃的经纪人，特意买了核桃露啊？！哈哈哈哈！”
“我要喝核桃露，这个热量低。”
“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担心热量？我要喝能量饮料，补充体力。”
叽叽喳喳。
工作人员们聚在一起聊天，现场气氛自然而然地活跃起来。
一个不起眼的小举动，就让低迷的气氛恢复了。
“呵，这俩小子真有两下子。”
高科长从箱子里拿出一瓶核桃露，仔细看了看。
经纪人和主播——虽然是运气好——都挺会来事儿。
其实高科长只是催着下属好好干活儿，他对烤核桃的印象并不好。
“核桃露……”
高科长可能没在意，但工作人员们脑子里肯定都记住了“烤核桃”这个词。
如果换成其他饮料，大家记住的可能是烤核桃的经纪人，而不是烤核桃。
但这位经纪人，似乎希望大家记住烤核桃，而不是他自己。
他的目光自然而然地转向烤核桃。
“啊，还是能量饮料爽。”
咕咚，咕咚，烤核桃正大口喝着饮料。
高科长看着他，一脸无语。
“你为什么喝这个？！”
他以为烤核桃肯定会喝核桃露。
***
休息时间结束。
“哇！演员！演员！我做的！”
“嘿，我才是真的做出来了。小短腿烤核桃。”
烤核桃的妆，还有他的纨绔勇者角色，同时完成了。
“来，看看角色，怎么样？”
屏幕上，一个三头身的小烤核桃，正迈着小短腿走来走去。
造型非常简单，但神奇的是，跟陆鸣很像。
这可不是因为他手里拿着的烤核桃形状的水袋。
是真的长得像陆鸣。
“我们只提取了生物代码中最具辨识度的特征。所以，小短腿也很帅。”
“啊……”
“现在可以正式拍摄了！”
感觉过了很久。
“才过了两个小时？”
拍摄才刚刚开始。
看着灯光闪耀的区域，米雪儿和大司马正认真地摆着姿势，拍着照片。
他们很熟练。
米雪儿本身就是个美人胚子，又是模特出身，眼神、姿势都非常到位。
就像行走的时尚杂志封面。
大司马则像个表情包大师，做出各种滑稽的表情（也可能只是站着就很好笑），逗得工作人员哈哈大笑。
“我能做到吗？”
对着镜头接受采访还好。
当模特……感觉很别扭。
但既然答应了，就得做。
“慢慢来吧。”
烤核桃清空了思绪。
“烤核桃先生！准备好了就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