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
贺灵姝又叫了声。
“嗯。”
贺遇臣应了声，思考了下说道：“饿了吗？哥哥给你拿奶瓶……”
贺灵姝第一时间回头瞪向虞林林，果然，她已经在捂嘴咯咯笑了。
“哥哥，灵姝已经16岁了诶！”
贺遇臣的表情似乎有些不能理解。
灵姝怎么比自己还大了？
贺灵姝收拢下他胸前的毛巾。
“二哥，你们快帮大哥换下衣服！”
要守男德！
她则起身和虞林林、丛玥退到门口。
丛玥有些紧张，一遍遍在心里排演着等会要“说”的话。
她又有些担心这个时候的贺遇臣会看不懂。
“小玥儿别怕！大哥学会的东西，都会记在脑子里的，不会忘记！”
贺灵姝安慰道。
她其实也有些紧张，因为这些话她想了很久。
可大哥清醒的时候，她又说不出口。
故意给大哥灌酒好像也不大好，看看天赐良机不！
其实她最想在这个时候能从大哥嘴里套出点什么，她真的真的，很想帮他走出来。
只是大哥的意志力，专业心理医生都无法从他嘴里套出一点东西。
那边，三个人已经把睡衣给贺遇臣套好。
这主要归功于贺封君。
贺遇臣简直言听计从。
“咳，臣臣，你现在几岁了？”
贺持谨摩挲着下巴，试探着问道。
贺遇臣皱着眉不回答他。
半晌才严肃地说道：“明早9点训练室，不要迟到。”
“我晕！”
贺持谨一脸‘你行’的表情，感情喝醉了还不忘训练他呢？
“好了好了！你们先出去！等下再轮到你们！不许偷听我们说话！”
贺灵姝推着三个哥哥的背，将他们推出门外。
三兄弟在门外愣是吹了半小时冷风。
或许是思索着待会儿要说的话，相顾无言。
来开门的是丛玥，她的眼圈红红的，似乎哭过一场。
打开门，他们听到贺灵姝的最后一段话：“我知道哥哥很想让自己好，没关系的哥哥，我会好好学习，考最好的医学院，学最好的心理学，以后一定会治好你。以后我是你的依靠，拜托你让我分担一点吧！”
说着贺灵姝紧紧抱着贺遇臣的脖子。
而贺遇臣，安抚地拍着妹妹后背。
说了句“好”。
让兄弟三个不知道他现在到底是什么阶段。
这声“好”，是因为小时候的病，还是现在……
“我们……先下去跟爸妈交代下，你们好好说，不准欺负大哥！”
贺灵姝松开贺遇臣，走前好好叮嘱，尤其瞪了眼贺持谨。
门轻轻合上，包括贺持谨在内，神情都认真了起来。
他们坐到贺遇臣的周围，房间的气氛，更加沉闷。
总要有个人开头。
贺持谨深吸一口气，神情是从未有过的认真：“公司有我，我担得起。经商三叔都说我天才，贺家不止你一个孩子能扛事。”
“还有女孩儿们，她们能力都不差。林林这段时间去国外，就是去念商科，学得很好，等她回来我又多一个帮手。灵姝说想学医，那就学医，有姑父帮衬，以后政商医一样的，贺家倒不了。”
不是他们贺家对权利多么执着。
只是家族已经发展到这地步，不进则退。
这并不是一个小企业，说破产或收缩产业的问题。
他们家要是出了什么问题，破产都是小问题，但凡稍显颓势，就会立刻被有心人生吞活剥。
他们家没了，企业底下不计其数的员工也会跟着失业、他们家扶持的慈善基金将全部断粮。
他负责的“商”，很重要。
贺行知和贺遇臣原本的“军政”两方面则会成为他的底气。
现在没了“军”，没什么的，他有把握把集团做得更好。
他们贺家的孩子，都很有用的。
贺遇臣眸光闪了闪，嘴角似乎上扬了些。
这里除了他，最富有愧疚感的应该是贺封君。
当初，他也想跟着选择去军队，只是被大哥劝阻着，选择了真正喜欢的东西。
不能因为他是大哥，就把一切都揽了去……
“我现在研究的课题之一可以帮到三哥，公司，我也会帮三哥一起打理，公司你不用担心。”
贺封君知道大哥在意的点不是这个，只是有些话是必须要说的。
轮到贺行知。
兄弟姐妹中，威严仅次于贺遇臣。
京市大院里，若称贺遇臣叫“活阎王”，那贺行知就是“煞面神”。
金丝眼镜后那双锐利的眼睛，总是带着洞悉一切的精明。
看似文质彬彬的外表下，藏着的却是远超年龄的城府与心计。
“明年开春，我会被调到玉县任职，给我三年时间。”
各线的进度汇报完毕。
贺行知推推镜框，话锋一转：“年后，我陪你去烈士陵园。”
虽然都有这个想法，但他就这么直愣愣的说出来了？
贺持谨与贺封君瞬间看向他。
“去找他们好好说说话、叙叙旧。之后你想去看看他们家人也行，地址我都整理好了，包括每位战友的家庭现状和具体需求。每个月，我让阿谨以山河御澜旗下的退役军人基金会名义，给他们发放抚恤金和生活补助。”
“你之前说过的，往后每年分红拿出一半给他们，不过金额太大，之后我会以其他更稳妥的形式安排。”
这些才是贺遇臣最想听到的。
他的眼睛渐红，一滴眼泪倏地顺着眼角滴落。
贺封君就坐在他身旁，第一时间替他擦去。
贺遇臣放松身体，闭了闭眼，顺势靠在贺封君的肩膀上。
房间内又恢复了安静。
那滴眼泪，是贺遇臣最柔软的内心。
他扬起嘴角，不带一丝自嘲的想着：让大家这么担心，很难过。再给我些时间，很快、不会让你们等太久的。
酒精过敏的症状还在持续，整个人像踩在上一样轻飘。
却还要强撑着意识说道：“好……过完年，就去看他们……”
声调有些飘忽，语句有些含糊，断断续续的。
短短的一句话，令在场的其他人内心振奋。
“别……”
他微张的唇又吐出来一声，贺封君赶紧凑过去听。
“别一副苦大仇深模样……老二……”
叹息似的收尾。
贺行知：(ー_ー)
贺持谨：○(＾皿＾) っ hiahiahia
贺封君：（?▽?）
“你……明早9点训练室、不要迟到……”
贺持谨戛然而止的笑。
“ber，他到底……”
被亲哥一记淡淡的眼神注视，噤声。
“君君……”
终于轮到贺封君了！贺持谨比他还关心贺遇臣能说出什么来，贴近了听。
“君君盖好被子……君君、帮大哥盯着阿谨……不能偷懒……”
“知道了大哥。”
贺持谨：笑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