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宁不能读他的心，却看出肖明朗对自己还算坦诚，便继续问道：
“王兴发那调查出啥了？有啥证物吗？”
村长没把王桂花和江晚宁两个妇人当回事，只是随便敷衍两句，也不知道肖明朗问出什么没有。
肖明朗起身，从旁边书桌抽屉里拿出一个弹壳在她面前亮相，
“现场找到一个弹壳，还有他身体里的子弹，这种子弹是守山人常用的，没什么稀奇。”
他们现在所在的地方，是黑省边陲一个名叫黑山村的小山村。
山村因为坐落黑山脚下而命名。
黑山绵延数百公里，周围还有很多山村。
因为山里曾经有黑瞎子、野狼、野猪等大型猛兽下山，每个村都设了守山人。
肖家离大山最近，肖大刚又会打猎，自然成了守山人。
守山人手头有一项权利，谁要是上山，必须经过守山人同意。
毕竟，进山是很危险的，如果私自上山被猛兽袭击，守山人可不负责任。
肖大刚当天是跟着另一名村民一起上山的。
据那名村民回忆，当时他听到了几声枪响，看到山林里鸟兽都被惊动四散逃开。
肖大刚看到一头梅花鹿，正要瞄准，头却一偏，被一颗子弹击中，当即倒地，头下顿时流下一滩血泊。
那个村民吓死了，赶紧往山外跑，生怕自己也挨枪子。
后来，他把村长等人带到事发地，将肖大刚抬回去。
当时，肖大刚就已经死了。
他们到处侦查，除了找到几个弹壳，什么都没找到。
王兴发当时就判断，他是被流弹所伤。
江晚宁了解完整个过程，露出狐疑的表情，
“你打过仗，战场上的流弹尚且难以命中脑袋，你觉得树林里那种环境，流弹能打那么准吗？”
她的质疑马上得到肖明朗的回应。
“没错，这也是我怀疑的地方。”
他在部队是神枪手，一千米都能做到命中红心，但能做到的，整个部队只有他一人。
他根本不相信什么流弹之说，但也没有当面拆穿村长。
他决定自己去调查。
江晚宁知道他的想法后，开口道：
“大纲毕竟做了我三个月丈夫，我想和你一起调查真相，明天我们一起上山，再看看现场吧。”
肖明朗怎么都没有想到，媳妇打听这么多，是为了要跟他一起调查。
看来，她对大哥用情至深。
“你的身体没事吗？”
他没有马上拒绝，而是担心她的孕体。
她现在应该是有三个月身孕，孩子还没有怀稳当。
江晚宁笑笑，故意挑逗他，
“我身体没事，要不要试试？”
肖明朗的脸顿时羞得通红，结结巴巴道：
“好......明天......早上你能吃下一碗饭，我就带你去。”
江晚宁发现了，肖明朗一点不经逗，还是个纯情小伙子，上次两人肌肤之亲也是在酒后进行的，谈不上享受，他在情事方面，估计还未开发出来。
两人约定好后，又闲聊了一会肖大刚平时的人际关系，就迷迷糊糊睡着了。
第二天清早，两人被吵闹声惊醒，发现相拥而眠，顿时闪开。
大概是因为已经入秋，天气冷了起来，江晚宁晚上觉得有点冷，就往他怀里钻，就形成了相拥而眠的局面。
此刻，两人也顾不上羞赧，都穿上衣服起床，看外面到底啥事这么大动静。
肖明朗推开门，一股冷风灌进屋里，他们就看到队长敲着铜锣领着人拉着板车，挨家挨户收锅和粮食呢！
“这是啥情况啊？”
王桂芳头发都没梳利索，上前找拉板车的打听。
拉板车的中年人道：
“下文件了，以后搞人民公社，所有人家里不留锅，粮食也要上交，以后就上大队部吃集体。
家里所有田也都充公，不归个人所有，归集体，以后就集体劳动，吃大锅饭了。”
王桂芳还是不明白，
“吃大锅饭收锅干嘛？”
那人就有些不耐烦了，
“不让自己做饭，留着锅干嘛，锅收回集体也是有用的，可以炼钢铁，咱们国家的工业太落后了，钢铁产量严重低于世界平均水平，咱们要加把劲大炼钢铁。”
一觉睡醒，本来昨天还打得不可开交的两家人也是有些尴尬。
不但分不成，那和其他人成了一个大家。
这个时候刚搞集体制，十分理想主义，有活一起干，有饭一起吃，没有制定什么规章制度，也没有工分一说。
当天，他们都从家里拿了碗筷，去大队部吃早餐了。
大队伍有两个铁锅，一个锅熬了一大锅米粥，一个锅用来烙饼。
大家敞开肚皮吃。
平时大家都是节衣缩食过日子，猛然间让吃饱饭，大家都很高兴。
“搞集体好啊，能吃饱饭。”
肖明峰吃得肚子圆滚滚回来，还打听了中午吃白菜粉条炖肉。
他多长时间没吃过荤腥了，真心觉得这种集体制又不用自己干活，还可以吃饱饭，这日子太美好了。
江晚宁没有去大队部吃饭，肖明朗为她打了饭回来给她吃。
他看到大队部那些人如此做派，感觉到了不对劲。
“他们这样大操大办，大队部的那点粮食吃完了怎么办？”
肖明峰不以为然，
“这不是刚秋收完，大队部粮食多着呢，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吃完。”
肖明朗脸色阴沉，
“村里收的粮食是定量，以前家家户户都吃不饱，难道放到一起就能吃饱了？”
他就差把‘胡闹’两个字说出来了。
肖明峰听他这么一说，也顿时噎住，找不出词来辩驳。
还是肖明月脑子活，马上就想明白了其中的利害，有些后悔道：
“早知道早上收粮食的时候，咱们偷偷藏起来一点。”
肖明峰听了瞪了她一眼，
“那你就是挖社会主义墙角。”
他的话，气得肖明月追着他打了两拳。
这时，吃饱饭的江晚宁朝肖明朗嫣然一笑，
“我把饭都吃光了，可以带我上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