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嬴政目光灼灼,望向东方。
片刻后,他缓缓开口道:“齐国田氏,历经数代传承,虽坐拥膏腴之地,尽享鱼盐之利,然如今亦如迟暮老者,日渐腐朽不堪。
朝堂之上,党派林立,争权夺利之风盛行。
姚贾此去,寡人给了他足够的财货,命他找准齐国朝堂的症结所在,对症下药。以利诱惑,以势威逼,务必让齐国置身于纷争之外。”
秦臻听闻,沉思片刻,建议道:“大王,依臣之见,不妨让姚贾暗中联络齐国朝堂内外那些尚未被奢靡之风完全侵蚀的有识之士。
他们空有报国之志,却因朝堂乱象难以施展。
若许以重利,再向其描绘大秦一统之后的太平盛景,定能让他们心向大秦,为我所用,逐步培植起亲秦势力。”
顿了顿,秦臻接着说道:“再者,安插在临淄的初四,亦是可堪大用之人。
齐国商业繁茂,往来商贾众多,各方势力在这利益的漩涡中相互牵扯,关系错综复杂。
而初四,凭借着过人的胆识与决断力,于这重重纠葛中如鱼得水,游刃有余。
他善于捕捉商贾往来间的细微利益纠纷,巧妙添柴加薪,将小矛盾化为大冲突,以此分化齐国各方势力。
让他们在彼此争斗中消耗实力,齐国的整体国力也将顺势被削弱。”
嬴政听完秦臻这一番建议,眼中光芒更盛,连连点头,赞道:“先生所言极是,字字切中要害。”
说罢,他将目光投向殿外垂首而立的刘高,果断下令道:“刘高,你立刻代寡人草拟一份文书,务必言辞精准、条理清晰,即刻传书于姚贾,将先生此计详细告知于他,让他根据齐国实际局势,让他见机行事。”
“喏!”
..........
时间来到公元前247年,12月中旬。
自那日嬴政与秦臻商议定夺之后,初一接到传书,便立刻开始在邯郸城内展开了紧锣密鼓的行动。
他精心挑选了手下一名能言善辩、心思极为缜密之人,初一为其化名为阿福,适时的安排其悄然混入至郭开所处的圈子。
阿福初时不起眼,却凭借着自身出众的才智,在各种场合为郭开出谋划策,他的每一句话、每一个举动都恰到好处。
日子一天天过去,郭开对阿福的依赖与信任与日俱增,最终成功成为了郭开的心腹,成了其身边须臾不可离之人,也顺势结交到了赵偃。
与此同时,邯郸城内的局势也在悄然发生着变化。
赵偃本就性格乖张,有了郭开这个 “军师”,如今又在阿福的有意引导下,行事愈发肆无忌惮起来。
郭开得了秦国 “阿福” 的锦囊妙计,开始在暗中散布关于赵佾的谣言。说他暗中与秦国勾结,意图出卖赵国利益,以谋取自身的富贵。
这些谣言,慢慢在赵国朝堂上扩散开来。
那些原本在赵佾与赵偃之间保持中立,秉持着观望态度的大臣们,在听闻这些绘声绘色的谣言后,心中对赵佾的信任也开始产生动摇。
而那些平日里就与赵佾因政见不合、利益纷争而素有间隙的大臣们,眼见这难得的机会,更是趁机煽风点火,在赵王面前参奏赵佾的种种不是。
赵王丹俯瞰着朝堂上群臣激昂的争论,听着那些关于赵佾的种种指控。
他看着赵佾长大,对其品性自然了解,理智告诉他不可轻信这些毫无实据的谣言。
然而,在这众口铄金的朝堂之上,在这满城风雨的谣言氛围之中,他心中也难免生出一丝疑虑。
这日,龙台宫之内,赵王丹正在这里处理政务。
突然,一名传令官神色匆匆,快步踏入殿内,呈上一封密信。
赵王丹微微挑眉,放下手中毛笔,接过密信。当他展开信件,目光匆匆扫过其上文字,脸色瞬间阴沉如墨,原本平和的眼神中瞬间燃起熊熊怒火。
密报中称,赵偃近日行为愈发乖张,竟与一群来路不明的江湖术士频繁来往。
这些术士还口出狂言,宣扬赵偃天生异相,龙行虎步,日后定能登上王位,成就一番千古霸业。
赵王丹深知赵偃素日里便行事荒唐,不成体统,如今竟与这些心怀叵测的江湖术士勾结,妄图谋逆,行如此大逆不道之举。
且自己身为赵国之君,最忌讳的便是有人觊觎他的权位。
如今听闻儿子赵偃竟有如此行径,怎不令他暴跳如雷。
赵王丹强压心中怒火,深吸一口气,沉思片刻后,他缓缓开口:“速速传令,先将郭开控制起来,切莫打草惊蛇。再宣赵偃即刻进宫,就说本王有要事相商。”
“喏!”
传令官领命后,迅速退下。
彼时,郭开正身在市井之中,与一群酒肉朋友肆意欢笑,推杯换盏。
他满面红光,醉意醺醺,他一手端着酒樽,一手挥舞着,正口若悬河地吹嘘着自己近日如何在城中呼风唤雨,引得身旁众人纷纷附和,哄堂大笑。
他沉浸在这纸醉金迷的氛围之中,丝毫没有察觉到即将降临的变故。
就在郭开正喝得酣畅淋漓之时,酒肆门口突然一阵骚乱,数名神色冷峻的侍卫出现在人群中。
他们拨开众人,径直朝着郭开走了过去。
酒肆内的众人见状,纷纷停下手中动作,投来好奇而又畏惧的目光。
还未等郭开反应过来,这群侍卫们便将他团团围住。
其中一名领头的侍卫,上前一步,神色冰冷地说道:“郭开,奉王命,请你随我们走一趟。”
郭开闻言,先是一愣,随即脸色大变,惊恐地瞪大眼睛,满脸不可置信的表情。
他下意识地想要站起身来,却因醉酒双腿发软,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他拼命挣扎着,试图挣脱侍卫们的双手,嘴里还不停地大声叫嚷着:“你们这是干什么?凭什么抓我?放开我!放开我!”
然而,侍卫们对他的叫嚷和挣扎完全无动于衷,然后一左一右架着他,将他带出了酒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