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郊废弃工业园区的晨雾还没散，生锈的炼钢炉、断成半截的传送带、疯长的狗尾草，在朦胧的光里像一群沉默的怪兽。
蓝电队员们穿着迷彩作训服，脚踩在碎石子路上，发出“咯吱”的轻响，每个人手里的模拟步枪都端得笔直，这是他们第一次跟特战旅的雷电突击队对抗，没人想输。
柳如烟走在队伍中间，目光扫过前方仓库的阴影，突然拽住宁檬的胳膊，指尖往左侧的小巷指了指：“我去排查侧翼，那片有几个废弃的配电室，容易藏‘敌人’。你们跟紧秦观的指令，过模拟雷区时别慌。”
宁檬点点头，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你自己小心，咱们还得留着人跟雷电拼呢！”
看着宁檬带着队员往主战场的方向跑，柳如烟迅速转身，猫着腰钻进旁边的小巷。
碎石子硌着鞋底，她却走得悄无声息，偶尔抬手拨开垂下来的铁丝，眼神警惕地扫过周围的集装箱，她得避开蓝电的巡逻哨，别被撞见“偷懒”。
观察室藏在园区最里面的旧办公楼里，玻璃窗上贴满了报纸，只留着几个小口观察外面。柳如烟刚推开门，就听见田果咋咋呼呼的声音：“哎哎！你们看那个菜鸟的冲劲，跟头牛似的，早晚得栽！”
“小声点！”何璐瞪了她一眼，转头看见柳如烟，立刻站起身，对着她敬了个标准的军礼：“影子！”
沈兰妮、欧阳倩她们也跟着起身，眼神里满是期待——谁都想看看，这位“卧底教官”怎么评价蓝电的表现。
柳如烟摆摆手，径直走到叶寸心旁边的空位坐下，椅垫上还留着点余温。“别搞这些虚的，坐。”她指了指叶寸心面前的屏幕，“现在场上什么情况？蓝电的人都在哪？”
叶寸心的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敲了两下，屏幕瞬间切换出几个镜头。
“开局十五分钟，蓝电还没跟雷电正面碰。不过童梦瑶刚才踩错了两个模拟雷区，感应装置亮了蓝烟，扣了二十分；刚才陈浩哲想绕后，差点被小蜜蜂‘狙’了，幸好宁檬喊了他一声。”叶寸心说着，又切了个镜头，“雷神和老狐狸在主仓库二楼，正盯着蓝电的动向呢。”
“哎影子！”田果突然凑过来，胳膊肘碰了碰柳如烟的胳膊，挤眉弄眼地指着右下角的小蜜蜂，“你看小蜜蜂那姿势，标准吧？刚才他跟王羽过招，三招就把人‘毙’了！”
柳如烟的眼神瞬间眯了眯，指尖在桌沿轻轻敲了敲，没说话。田果秒懂这眼神里的“危险信号”，赶紧捂住嘴，做了个“拉拉链”的手势，缩着脖子坐回原位，还不忘给欧阳倩使了个眼色，完了，又把这位记仇的教官惹着了，回特战旅指定得加练。
欧阳倩悄悄捅了捅田果的胳膊，压低声音吐槽：“让你嘴快，下次再敢提小蜜蜂，我就把你上次偷偷藏零食的事告诉雷神。”
柳如烟没理会两人的小动作，指着屏幕上宁檬的身影，语气平静：“切她的镜头，我看看她的动作。”
屏幕上的宁檬正贴着仓库的墙壁往前走，脚步很轻，可在拐角处时，她只探头看了前方，没注意身后的盲区，而雷电的一个队员，正猫着腰从她身后的货架后绕过来。
柳如烟皱了皱眉，手指在桌上画了个拐角的形状：“警惕性还是差了点，实战里这一下，后背就该中枪了。”
旁边的何璐也点头：“她太专注于前方的目标，忘了兼顾身后。之前训练时跟她说过，拐角处要‘左右看、前后扫’，还是没记牢。”
接下来的一个多小时，蓝电队员的短板暴露得越来越明显。有人急于求成，趁着宁檬布置任务时，偷偷往主仓库冲，结果刚到门口，就被老狐狸从二楼“点射”，感应装置亮了蓝烟；李思思和郭小伟配合着守西侧围墙，可郭小伟换弹夹时慢了半秒，被雷电的队员抓住空隙“毙”了，李思思慌了神，想救他，结果自己也被“俘”了；最后连宁檬也没能撑住，她带着剩下的两个人突围时，没注意脚下的模拟绊线，触发了“陷阱”，被雷神从侧面“活捉”。
直到屏幕上蓝电队员的标识全部变成灰色，柳如烟才伸了个懒腰，站起身，顺手拿起椅背上的作训服外套：“你们在这盯着，我去‘收个尾’。”
此时的演练场上，雷电队员正围着雷神，说说笑笑地“清理战场”。雷神靠在生锈的炼钢炉上，手里拿着对讲机，语气里满是调侃：“蓝电这帮小子，进步是有，可跟咱们雷电比，还差着半截子呢——连个模拟雷区都躲不利索，真遇到黑猫，怕是连跑都不知道往哪跑。”
话音刚落，不远处的集装箱后突然传来一声模拟枪响，“砰”的一声，在空旷的园区里格外响。
雷神和老狐狸对视一眼，瞬间收起笑容，快速隐蔽到炼钢炉后，手里的模拟步枪对准了枪响的方向。
“谁？”雷神对着对讲机喊，“哪个队的？”
没人回答，只有一阵脚步声，从集装箱的另一侧绕了过来。是柳如烟。她没跟雷电硬碰，而是贴着集装箱的阴影走，一会儿在这个箱子后露个头，一会儿又在那个箱子后开枪，把“虚虚实实”的战术玩得淋漓尽致——她知道雷电的队员分散在周围，想逐个击破。
观察室里的火凤凰们看得热血沸腾。田果拍着桌子喊：“我的天！影子这走位绝了！她故意开枪吸引注意力，把雷电的人往不同方向引！”
叶寸心盯着屏幕，手指在键盘上敲了敲，调出柳如烟周围的地形：“她在往三号仓库的方向引，那边有油罐车和通风口，适合伏击。”
雷神很快识破了她的意图，对着对讲机大喊：“所有人集合！往三号仓库包围！别被她绕晕了！都注意脚下，别踩‘雷’！”
可已经晚了。柳如烟早就在三号仓库周围，用三枚模拟手雷和几块红色石头，布置了临时“雷场”——手雷没拉弦，只是用来制造爆炸声，石头则标记出“危险范围”。
雷电的队员刚靠近，就有人踩到了石头标记的区域，模拟雷场的感应装置瞬间亮了蓝烟，两个人“淘汰”。
等雷神和老狐狸带着剩下的两个人冲到仓库门口时，身边又少了一个人——被柳如烟从通风口扔下来的模拟闪光弹晃了眼，“中枪”了。
柳如烟抓住机会，从仓库顶的通风口跳了下来，动作轻得像只猫。她落地的瞬间，手里的模拟冲锋枪对准了雷神和老狐狸的感应点，“噗噗”两声，两人胸前的蓝烟同时冒了出来。
“雷电突击队，全军覆没。”柳如烟收起枪，对着两人敬了个礼，嘴角带着点淡淡的笑意。
雷神无奈地笑了，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影子教官，还是这么不留情面。”
不过这场“完胜”，柳如烟没让蓝电知道。她让火凤凰的队员用模拟步枪对着自己的感应装置开了一枪，等被“押”回集合点时，身上也挂着蓝烟，假装自己跟其他人一样，被“淘汰”了。
蓝电的队员们正垂头丧气地坐在地上，宁檬看见柳如烟，赶紧站起来，快步走过去：“林溪，你也被淘汰了？是不是遇到雷神了？他太厉害了，我根本没反应过来就被抓了。”
“嗯，遇到雷神和老狐狸了，两个人配合得太紧，没打过。”
柳如烟顺着她的话说，眼神却扫过旁边的火凤凰队员。姑娘们心照不宣，没人提刚才她“团灭”雷电的事，反而各自走到蓝电队员身边，拿出笔记本开始分析。
“宁檬，你刚才在仓库拐角，只看了前方，没扫身后的盲区。”何璐翻开笔记本，上面画着详细的拐角战术图，“下次再遇到这种地形，让队友跟在你身后三米，你负责前方，队友负责后方，互相掩护——实战里，盲区就是敌人的突破口。”
“郭小伟，你换弹夹的速度太慢了。”沈兰妮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个空弹夹，演示起来，“你之前总是……”
蓝电的队员们听得很认真，每个人都拿着笔在笔记本上记，没人再像以前那样抱怨“训练太严”“对手太强”。
柳如烟看着这一幕，心里悄悄松了口气，这一个月的苦，没白吃。
可就在这时，柳如烟口袋里的加密手机突然震动起来，震感很轻，却足够让她警觉。
她不动声色地走到集合点旁边的阴影里，那里有棵枯死的老槐树，能挡住其他人的视线。她按下接听键，电话里传来一个沙哑的男声，压得极低，还带着点电流的杂音：“黑猫已经入境了，坐今天凌晨的偷渡船，在东郊码头登的岸。目标是三天后的新能源大会开幕式，他带了三个人，都是K2的老手，藏在市区的‘老地方’。”
“老地方”是柳如烟和卧底约定的暗号，指的是城郊废弃的货运码头——那里以前是走私犯的聚集地，现在荒了，到处都是废弃的集装箱，最适合藏人。
柳如烟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指尖攥紧了手机，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他们带了什么武器？有没有提到爆炸物的型号？”
“不清楚，我只听到他们说‘东西在码头的三号集装箱里’，应该是爆炸物。”
卧底的声音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小心点。”
“我知道了，你自己注意安全，别暴露。”柳如烟挂了电话，把手机塞回内袋，转身走向正在讨论演练问题的雷神和老狐狸。
两人正围着一张园区地图，手指在上面画着战术路线，见柳如烟过来，都停下了话。
雷神抬头看见她的脸色，心里咯噔一下，这表情，绝对不是演练的事。
“有紧急情况。”柳如烟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凝重，“黑猫入境了，目标是三天后的新能源大会，藏在城郊的废弃货运码头，还带了爆炸物。”
雷神和老狐狸的脸色瞬间变了——刚才演练时还在调侃“遇到黑猫”，没想到转眼就成了现实。
雷神看向柳如烟，“码头地形复杂，集装箱太多，硬搜容易打草惊蛇。你有什么想法？”
柳如烟蹲下身，手指在地图上的废弃码头处画了个圈：“新能源大会的安保布局，市局昨天给了我一份草案，码头刚好在大会场馆的西北方向，距离三公里。
我们可以利用安保巡逻路线，假装是日常巡查，把人悄悄摸进去，等找到爆炸物和黑猫的位置，再里外夹击。”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蓝电的人经过这一个月的训练，已经能配合基本的战术，可以让他们负责外围警戒，雷电和火凤凰负责突击——这样既能保证突击力量，又能让蓝电熟悉实战节奏。”
雷神和老狐狸点点头，都没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