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郊废弃钢厂仓库的铁门被撬开时,铁锈摩擦的刺耳声响在空旷的厂区里回荡。
季洁握着配枪的手紧了紧,示意身后的刑警队员呈包抄姿势——根据那条匿名短信里的地址,薛雅兰就藏在仓库最深处的铁皮房里。
“不许动!警察!”
当队员们踹开铁皮房的门,强光手电的光束瞬间照亮房间时,蜷缩在角落的薛雅兰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双手举过头顶时,腕间还戴着没来得及摘下的名牌手表,正是用转移的赃款买的。
地上散落着几个空了的泡面桶,旁边的黑色行李箱里,整整齐齐码着一沓沓现金,连封条都没拆。
“杨平都招了,你以为能躲多久?”季洁走过去,掏出手铐扣住薛雅兰的手腕,目光扫过那些现金,心里却没多少破案后的轻松——想起那条精准到门牌号的短信,她总觉得背后藏着人。
回到队里录完口供,季洁找出手机里那条匿名短信,按着号码拨了过去。听筒里传来机械的女声:“您所拨打的号码为空号,请核对后再拨。”
她皱了皱眉,把手机揣回兜里。或许是哪个知情市民怕惹麻烦,特意用了一次性卡?她没再多想,转身去整理盗车案的卷宗。
这起涉案金额近千万的案子总算结了,能给受害者们一个交代。
三天后的傍晚,柳如烟刚结束一场跨国视频会议,办公室里的老式彩电还开着,本地新闻的播报声突然让她停下了收拾文件的动作。
“紧急插播:今日凌晨,本市莲花小区发生重大命案,死者共八人,均为女性,年龄在19至25岁之间。目前警方已封锁现场,刑警大队发布悬赏通告,呼吁市民提供线索……”
屏幕上闪过莲花小区的大门画面,警戒线外挤满了围观群众。柳如烟伸手关掉电视,屏幕暗下去的瞬间,她脸上的疲惫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丝凝重。
她穿越过来时只看过几集《重案六组》的切片,根本不记得有这起八人命案的剧情,这下连“先知”的优势都没了。
她走到办公桌后,打开那台改装过的台式电脑,指尖在键盘上敲击,暗网的加密页面缓缓展开。
她翻遍了近期所有与“莲花小区”“命案”相关的暗网帖子,要么是捕风捉影的猜测,要么是恶意编造的谣言,连一点有用的线索都没有。
柳如烟靠在椅背上,手指在桌沿轻轻敲击。片刻后,她从抽屉里拿出另一部黑色手机,这部手机里存着的号码,都是她这三年来收编的“自己人”。她按下其中一个号码,听筒里很快传来带着睡意的男声:“老大?这么晚了有事?”
“别睡了,带上你那几个兄弟,去莲花小区附近转转。”柳如烟的声音压得很低,“找小区里的商店老板、清洁工打听,问问案发那天晚上有没有异常,但记住,别暴露身份,也别让警察看出你们在查案。”
“明白!我这就叫兄弟们起来!”电话那头的声音瞬间清醒,没有半分犹豫。
挂了电话,柳如烟端起桌上的凉茶喝了一口。电话里的人叫豹子,以前是街头混混,跟着他的几个兄弟要么是小偷,要么是无业游民,三年前被她“捡”回来,给他们找了正经工作——有的开了小商店,有的成了维修员,表面上是普通人,暗地里却成了她散在城市各个角落的“眼睛”。
她从不要求他们做违法的事,只在需要线索时让他们帮着打探,这是她在这个世界里,为自己筑起的一道隐秘防线。
第二天晚上,柳如烟刚回到家里,黑色手机就响了。
她接起电话,豹子的声音带着几分兴奋:“老大,有眉目了!我们找了小区里好几个老人,还有夜班保安,都说案发那天晚上,死者住的302室隔壁,也就是301室的灯亮了一整晚。”
“301室?”柳如烟走到窗边,看着楼下的车水马龙,“确定是案发当晚?有没有人看到301室的人进出?”
“确定!有个清洁工凌晨三点去倒垃圾,路过302门口时,特意看了眼301,灯是亮着的,而且当天她和301的女主人打过招呼,知道她夜班,只剩下男主人在家。”豹子的语气很肯定。
柳如烟的指尖在玻璃上轻轻划了一下,心里有了数。“做得好,辛苦兄弟们了。”她顿了顿,又补充道,“一会我让助理转笔钱到你卡上,带兄弟们去吃顿好的。另外,再跟他们强调一遍,不管什么时候,都不能碰违法的事,大家现在是正经人,记住了吗?”
“放心吧老大!我们早就不是以前的混子了!”豹子的声音里满是感激,“您给我们找的工作,让我们能抬头做人,谁也不会傻到再走回头路。”
挂了电话,柳如烟立刻给私人助理发了消息,让她往豹子的账户转了两万块。
随后,她又拨通了豹子的电话:“还有件事,你让两个嘴甜的兄弟,明天去刑警队附近的小吃摊坐着,装作聊天,把‘301室案发当晚亮了一整晚灯’的事透出去,别太刻意,就像随口聊八卦一样。”
“明白!保证做得天衣无缝!”
两天后,柳如烟正在办公室看报表,秘书小陈敲门进来,手里拿着一份刚印好的新闻稿:“柳经理,您看,莲花小区的命案破了!警方根据线索抓到了301的男主人王道明,说是因为嫉妒,所以才入室杀人。”
柳如烟接过新闻稿,扫了一眼标题——“莲花小区八女命案告破,嫌疑人王道明已被依法逮捕”。她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把新闻稿放在桌上,转身打开了老式彩电。
屏幕里,季洁正接受记者采访,语气沉稳地说:“感谢市民提供的重要线索,才让我们能快速锁定嫌疑人……”
柳如烟关掉电视,拿起桌上的报纸,慢悠悠地翻看起来。
阳光透过窗户落在报纸上,那些关于命案的报道文字,在她眼里不过是又一场“暗线”与“明查”的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