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发火又不知道该朝谁发泄,自己女儿上赶子跑人家家里来干粗活,拦都拦不住,怪得了谁。
这一路上看着越走越偏僻,越走越荒凉的山村,他担心得就没合过眼。
“周彤,你倒是个有本事的,鬼子都找不到的地方被你找到了,为父还真是小瞧了你。”
周父看到女儿没像以前那样嘘寒问暖,只是冷冷地看了她一眼转身朝着正堂走去。
周彤脸上的惊喜转瞬消失,看着父亲略显苍白的背影,眼泪唰的一下就流了下来。
“大嫂,给你纸巾,擦擦吧。”
沈单染看见这一幕,微微叹了口气,拿出从空间里带出来的纸巾递给她。
要是按照前世世俗的看法,她这大嫂属实有点恋爱脑了。
好好的富家大小姐不当,跟着自家大哥跑到这穷乡僻壤的山沟沟里来干粗活,任哪家父母看到女儿受苦都会心酸。
也不知道自家大哥那样沉闷的性子是怎么把人家给迷住的,不过这话她可不敢说。
她对这个准大嫂印象极好,给自己做嫂子倒是也不算委屈,至少嫁到沈家能保她一辈子衣食无忧,还不用干家务活。
“谢谢你,染染。”
周彤刚准备去接沈单染递过来的纸巾,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从外面走进来。
“大哥,你怎么也来了?”
惊喜来得太突然,周彤朝着周泽文跑去。
周泽文条件反射般接住奔跑过来的妹妹,再多的怨言都说不出口。
“不来怎么见你。”
“大哥,爸好像很生气,你没帮我劝劝?”
周彤撅着小嘴,有些责怪自家大哥没把老爷子安抚好,让他伤心了。
“怎么劝?你们父女俩我劝得住谁?”
周泽文冷笑,他要是有这么大的本事,不早就把人劝住不跟穷小子往山沟沟里跑了。
不过当着沈家人的面,他没把心里话说出来。
“哼!”
周彤吃瘪,撇过头去不看他。
兄妹俩见面就闹起了小脾气,沈单染就知道周家人还是没有认可大哥,看来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好在现在的沈家已经不是原来的沈家了,说句不谦虚的话,自家现在的条件不比城里一般家庭差,就是根基浅了点。
进了屋,沈老太已经招呼着周父坐下,沈建国陪着喝茶,方雅有些拘谨地添茶。
“他大哥大老远地赶来路上辛苦了吧,怎么没提前说声,让人去县城接应一下。”
“不过就是费点油钱和时间,多走些弯路罢了。”
周父话里有话,显然对这门婚事还是颇有不满。
“咱们这地方偏,他大哥受累了。”
沈老太岂能听不出来人家这是心有不满呢,只能小心地应和着。
“跟我女儿比,受这点罪算得来什么。”
周父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不轻不重地怼了回去。
“周大哥,我家条件是差了点,但现在日子比以前好多了,以后只会越来越好,绝对不会让彤丫头吃苦受累的。”
沈建国看自家老娘挨了顿呲,赶紧把战火往自己身上引。
“这地方能过什么好日子。”
周父依然不满。
沈建国讪讪地摸了摸鼻子,不敢说什么硬气话。
要是他的宝贝闺女从城里嫁到这种穷山村来,他得比周父更恼火。
“周大哥路上累吧。”
“这么远又癫的山路你坐一天的车试试累不累。”
周父打定主意要给沈家一个下马威,沈建国说一句他怼一句。
两人一来一回,有问有答,倒是没让话撂在地上。
沈老太见状却是悄悄松了口气,知道这是找地发泄呢,不是不同意俩孩子的婚事。
“咳咳”
周泽文听到自己老爷子是一点情面都不给沈家留,连忙出声提醒,他们是来认下这门亲事的,不是来找茬的。
要是真把沈家得罪了,以后小妹在沈家的日子可就难过了。
周父脸色一会红一会白,憋屈的很。
他捧在手心里娇生惯养长大的女儿被个穷小子给拐到这山沟沟里来,还不能发泄一下心里的怨气了。
“国强去哪了,赶紧去把人找回来。”
准亲家找上门来却不见大孙子的影子,沈老太心里有些着急,可别给人家留下差的印象。
“姑婆,国强去药厂那边帮忙了,我这就去喊他回来。”
顾念看着周父眼熟,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听到沈老太的话,立马转身去找人。
“药厂?什么药厂?”
周父果然是会抓重点的,这穷乡僻壤哪来的药厂。
“上面在村后建了个药厂,刚完工,正往里面搬生产设备呢,国强过去给帮忙了。”
“村里怎么会有药厂?”
周父纳罕,想不通上面为什么愿意在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建药厂,还是新建的。
“这个说来话长,他大哥路上辛苦了吧,先喝口茶水润润喉,等国强回来咱们再细聊。”
沈老太年纪虽大,接人待物方面却滴水不漏,跟村里的老人差距一目了然。
周父起初还对沈家颇为瞧不上,看沈家老太太穿着干净,说话进退有度,态度不由地端正起来。
“大娘看着不像是村里的。”
“我娘家在京市,是逃难过来的。”
现在再提起年轻时的事,沈老太已经没有了以前的意不平,神色平静,目光柔和。
“难怪看起来跟普通老太太不一样呢,不知道大娘家是京市哪家的,或许我能有点印象。”
周家自老一辈就在京市,看沈老太的言谈举止倒像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周父忍不住好奇地多问了一嘴。
“我娘家姓顾,原来顾氏钱庄就是我娘家的产业。”
“原来顾氏钱庄是大娘家的产业,我家以前是经营绸缎生意的,叫周家染房。”
顾氏钱庄和周家染房是当年京市有名的铺子,两家都在同一个巷子里开铺子,关系不错。
“周春生是你大哥?”
沈老太隐约记得周家老大家的儿子名叫春生,后来有没有再生就不得而知了,因为家里突逢变故,她带着丫鬟收拾家里的金银细软逃了出来,从那以后就再也没回去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