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觉得自己说得太简略，云栀想了想接着补充，“芊芊被人换了命，魂魄不稳，不能简单的用玄力拔除阴气，必须用符术把女鬼引出来，以她的本体为媒介才能彻底把阴气净化。”
楚夫人一愣，“什么、什么被人换了命？”
楚正明逃避地挪开视线。
他原本想着等今日阴气一事解决，探探这云家千金的虚实，再决定要不要把换命一事告知夫人，另请其他大师替芊芊把命换回来，哪成想这阴气竟然受芊芊换命影响，还被云家小姑娘直接说了出来。
都是多年的夫妻了，楚夫人哪能看不出楚正明的异样，瞬间急了，“老楚！你说明白！什么叫芊芊被人换了命！”
“夫人，你冷静一点。”楚正明将她环紧，眼中也有如出一辙的痛惜，“我知道你难受，可是眼下最重要的是芊芊身上的阴气！等这件事解决我再跟你说，好吗？”
楚夫人低头看了一眼眨着大眼睛一言不发的女儿，心痛不已，这才勉强冷静下来。
“都走到这一步了，只能死马当活马医，就希望云家小丫头真有这个本事了……”
等到楚正明夫妇半信半疑站到一旁，云栀便将楚芊芊的指尖血挤在空白的符纸上，又顺手将三个提前画好的平安符塞到他们三人手里，这才沾了笔墨在符纸上画了个复杂难辨的图案。
云栀面不改色瞧着画的极为轻松，连眉头没皱一下。
楚夫人死死攥着平安符，忧心忡忡，“能行吗？我听那些请了大师的人说，大师做法都很高端的，这丫头随便在地上就画了，汗都没流一滴……”
话音刚落，就在云栀收笔的一瞬间，狂风大作，原本明媚的楚宅瞬间笼罩了几朵阴云，窗外甚至还诡异地传来几声乌鸦叫，仔细听来，甚至还夹杂着呜呜的凄厉哭声。
在一道阴风吹进来的瞬间，三人手中的平安符同时化为灰烬。
“老楚！这……”楚夫人惊恐万状，连忙抓住丈夫，“这世上真有鬼啊！云大师的水平，能不能收了那鬼啊！”
楚正明神情严肃，顾不上回答，目光看向站在一旁的云栀，此刻，她已经收了笔，嘴角微勾，似笑非笑地看着屋子里越聚越浓的黑气。
她一言不发，手上随便结了个印推向楚芊芊的额头，小姑娘便闭上眼在地上睡了过去。
紧接着，她手势不停，拎起毛笔直接在空中画起了符，几乎是瞬间的功夫，一道金光凭空闪烁，又顷刻熄灭下去。
云栀眸光清明，见最后一团黑气融于那团黑雾，立马一声轻喝，“结印，成！”
下一秒，楚正明眼睁睁看着一道若有似无的透明光芒闪过，像一道结界一般将云栀、芊芊以及那团黑雾包裹其中。
黑雾渐渐化为人形，瞧着像是个年轻的女子，声音沙哑难听，“是你骗我来的？那小丫头呢？她难道不是想把脸让给我，才叫我来的？”
楚夫人一听，气得也顾不上害怕了，“你不要脸！我家芊芊好好的，凭什么把脸让给你！”
黑雾听到动静转身，露出一张似乎经过雕琢的、沟沟壑壑的黑雾脸庞，怎么看怎么让人心悸，“你是谁？长得倒是不错，就是老了点。”
云栀抬了下手，阻止楚夫人继续说下去。
“你怎么还不以真面目示人？”
一道明目诀打下去，黑雾当即像是被人剥了雾气做的衣裳似的，露出里面腐烂不堪的魂体，魂体上覆盖着丝丝血煞之气，那张脸更是诡异可怖，像是拼接了好些人的脸一样。
楚夫人倒吸了一口凉气。
云栀却歪了歪头，“奇怪，你的脸上虽然拼了很多别人的，可又的确是你自己的。”
红衣女鬼似乎有些愤怒。“废话！我让她们把脸给我，只是想让她们同意我把脸捏成她们的样子！我又不会真的把她们的脸撕下来抢走！我又不是傻子，我要是落了因果在身上，再被阴差抓下去油烹！”
敢情这还是一个懂授权的鬼。
云栀指了指身后睡着的芊芊，“可是你推芊芊，让她出了车祸，已经有因果落在你身上了。”
“我！”女鬼瞪圆了眼睛，眼珠子瞬间从眼眶里滚落出来，“我那是被气到了！谁让她说我笑得不好看的！我就随手一推，谁知道她能被车撞！”
楚夫人一听，怒火攻心就要骂她，可却被楚正明一把按下来。
“夫人，听云大师的安排。”
云栀蹲下身把楚芊芊抱起来，冲女鬼招招手，“你过来，把你团成一团给芊芊把阴气净化了，我再吃你一口，就能放你走。”
“放她走？不行！”
“吃我一口？不行！”
楚夫人和红衣女鬼同时开口，云栀却摆了摆手谁都不听。
“江湖规矩。你应该庆幸自己身上只有这一道因果罪孽，要是你作孽多端，我非要把你全吃了不可。”
红衣女鬼还想再说，云栀却不耐烦地隔空朝她抓了一把，空气瞬间挤压过来，女鬼连张嘴都没来得及，瞬间被挤成了团，变成了压缩的黑球。
她顺手捡了张黄符绕着黑球贴了一圈，随便往空中一抛，黑球便像是进了幽蓝色的鬼火中一般，黄符慢悠悠地燃烧了起来。
云栀这才满意地点点头，提起朱砂小笔在楚芊芊的额上画了起来。
很快，伴随着最后一点黄符化为灰烬，楚芊芊也睁开了双眼。
清清亮亮的眸子，哪还有半分方才的呆滞。
云栀把黑球女鬼捞回掌中随便盘起来，挥挥手，结界闪烁了一下便消失不见。
“芊芊！”
楚夫人连忙冲上来，“芊芊！你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妈妈，爸爸，我没有不舒服，你们不要担心。”
小姑娘清脆而有条理的话令夫妇二人一怔，楚夫人更是直接红了眼，“芊芊？你、你好了？”
楚正明也连忙看向云栀。
要知道，自从楚芊芊出生后被诊断了歌舞伎面孔综合症，因为智力发育低下极少说话，即便说话也是慢吞吞没有逻辑，可刚刚却显然和寻常九岁孩子一般无二。
可还没等楚家夫妇高兴一会，楚芊芊突然闭上了双眼，再度昏了过去。
楚夫人大惊，“芊芊！芊芊！云大师，芊芊这是怎么了？”
云栀把玩着黑球女鬼，十分淡定，“只是体力耗尽睡过去了。等她醒过来，还是你们原先的女儿。”
闻言，楚夫人楚正明面面相觑，心中隐隐有几分不好的预感。
“什么叫……还是原先的女儿？芊芊刚才……不是恢复正常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