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下来！仗着身份欺负人算什么本事！”
“以瑶只是被抱错了，她也是无辜的！你有什么可拽的！”
“……”
在这群粉丝的群情激奋下，连云家的安保人员都拦不住她们，车子瞬间变得寸步难行，就算老管家扯着嗓子喊也没人理。
与云阙和楚朗的不满不同，云栀坐在车子里倒是自在得很，眉头都没皱一下。
她掀了下眼皮，敏锐地注意到大门内匆匆往这边跑的云以瑶，脸上带着浮于表面的着急自责，一路小跑。
云栀垂眸，眼中蓦地出现一抹凉薄的笑。
倒是有意思，安排了人下马威，又急匆匆跑过来解围，平白无故又获得了好名声。
云栀挑唇，手指轻轻敲击在车门。
她在山上待久了，即便下山，也是被各家的顶尖人物奉为座上宾的存在，除了一些没有自知之明的鬼，鲜少有人敢对她耍小心思。
突然有这么一个人明明对她满怀恶意，却还要装模装样、拐弯抹角地搞小动作，倒是挺新鲜。
眼见云以瑶马上就要跑出来，云栀起身，径直拉开了车门。
“栀栀外头太乱了，你别……”云阙一惊，赶忙就要阻止，却为时已晚。
云栀推开车门的瞬间，一张反噬符扔出去，现场对她怒骂的声音瞬间戛然而止，紧接着全部化作惨叫，有的人脸色瞬间惨白，有人直接吐出了一口血，甚至有人径直晕倒了过去。
反噬符，对她怀有恶意口吐恶言的人将会受到反噬，怀有恶意越深，受到的反噬就越大。
这样逆天的符纸是她闲暇时随便研究出来的，只不过也有一个致命缺点，使用范围短，使用对象还需要是心智不坚定、不明缘由像墙头草一样莫名其妙针对她的人。
不过对眼前这群人刚刚好。
这一瞬间发生的一切令所有人猝不及防，原本拥挤吵闹的现场立刻陷入诡异的沉默，众人惨叫的那一瞬，云以瑶刚好跑出大门，看到眼前的场景顿时僵住。
隔着蜷缩惨叫的人群，云以瑶能清晰看到站在她对面的云栀嘴角微勾着似笑非笑的弧度，仿佛在嘲弄着她做出的愚蠢决定。
既是嘲笑，也是挑衅。
看吧，你安排好的计划，我轻轻松松就打乱了。
你把她们当枪使，自己当好人，可我偏偏不如你愿，即便是路人甲，做错了事说错了话，我依旧会让她们付出代价。
这一瞬，云以瑶如坠冰窖。
她从来没有一刻如此懊悔自己的鲁莽，明明系统早就提醒过她，云栀通晓玄术和普通人不一样，她却还是如此草率贸然行动。
她低估了云栀。
原以为只是个感情冷淡、不通人事的小可怜，以为她频频用玄术救人，一定跟那群自命清高的大师一样，自诩正义，有自己的对错是非观，可……
云以瑶白着脸扫视周围惨叫的人，浑身都开始发抖。
她是魔鬼！她根本就不会受道德束缚！
不对！
她的道德观、是非对错观都是模糊的！
正因如此，她既会出手救人，也会出手伤人！
“云栀！”
云阙的一声惊呼让云以瑶回过神来，她猛地抬头，看见云阙慌忙下车，一把扶住云栀的肩膀。
“云栀，你做了什么？”云阙的脸色出离愤怒焦急，明明是暖阳天，他却硬生生出了一身冷汗。
云栀眨眼，自己都没察觉自己的眼中有红光一闪而逝，仰头看着云阙一脸莫名，“她们骂我，让她们反弹自己的恶……”
“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云阙头一次对她如此疾言厉色，连话都听不完就直接打断，“她们挡在这，会有保安带走，她们骂你，云家也会有律师，你怎么可以用玄术伤人？”
云栀愣住，呆愣愣地仰头望着他，眼中是像小兽一样的迷茫。
云阙避开眼，狠狠心把人推上车，“楚朗，你带她先进去，我来处理后面的事。”
直到云栀坐着车进了云家大门，那双凝滞的眸子才慢慢转动，缓缓放在与车子擦肩而过的云以瑶身上。
她歪了歪头，声音很低，“别人算计我，我不能回击？是……这样吗？”
坐在前头的楚朗耳朵一动，转过头，脸上是宽慰的笑，倒不像云阙一般如临大敌。
“栀栀妹妹，你哥哥不是这个意思，他只是担心你。”
“担心？”
云栀朝他看去，眼中神采黯淡，又带着隐隐的求知欲，“什么是担心？”
楚朗早就从云阙的口中得知了她的异于常人之处，认真地思考片刻才问，“你有没有过很害怕一个人出事的时候？那就是担心。”
话落，车内一片沉默。
就在楚朗以为云栀不会再有回应的时候，她却突然开口了。
“之前云璟言云以鸣要遭劫，哥哥跟他们在一起，我害怕。”
即便她早就算出来云阙不会出事，可当接到管家电话的时候，直到赶到医院亲眼看到云阙的那一刻，她的心才安定下来。
原来这就是担心。
“对！这就是担心！”楚朗回头看她，“你哥哥也是担心你，他怕你出手伤人后续无法收场，更怕你……误入歧途。”
他沉默片刻，这才抬起眼皮子小心问起来，“栀栀，你师父是不是没教你……什么是对，什么是错啊？”
见云栀看向窗外没说话，他犹豫片刻重整旗鼓，“那你师父有没有教你，在什么时候才能出手打脸？”
“打脸？”云栀终于有了回应，“不需要打脸，只需要杀掉。”
这一刻，别说楚朗了，就连开车的司机都动作一僵，车子一震。
“栀……栀栀啊，”楚朗这会功夫才开始对云阙的恐慌感同身受起来，“你不会……杀过人吧？”
话落，云栀顿时用看傻子的目光看他。
“师父不让杀人，这是处世准则最重要的一条。”
“那你说的不需要打脸，只需要杀掉？”
“鬼。有些鬼总想把我困在鬼域，很讨厌，杀掉。”
“没杀过人就好，没杀过人就好……”楚朗浑身泄力一样靠在座椅上，终于松了口气。
虽说这小丫头的师父教她教的草率了些，没有面面俱到，可好在基础的为人处世规矩还是立起来了。
还好还好，以后慢慢教就是了。
门外。
云阙紧急叫来了人，把受伤的粉丝全都带去了医院，又让专业的团队处理后续问题，就连云以瑶身后记录了一切的高清摄像头也都被他处理了。
等到门前一空，他心中巨石这才落地，沉着脸走到云以瑶面前。
“以瑶，今天的事，真的是意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