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顾洲远朝着另一个方向又是一个点射。
另一个扑过来的恶人脚步猛地一个趔趄,前冲的势头戛然而止。
他脸上狰狞的表情凝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致的茫然与难以置信。
他下意识地想抬手摸摸自己的喉咙,那里,一个不起眼的小洞正汩汩地向外冒着温热的鲜血。
“咕咚……”他喉头滚动,似乎想发出什么声音,却只有血沫涌出的汩汩声。
随即,他眼中的凶光迅速黯淡,身体如同被抽去了所有骨头,软软地瘫倒在地,抽搐了两下,便再无声息。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太诡异!
大多数难民甚至没看清发生了什么,两个凶悍的恶霸莫名其妙就倒下了,脖子上多了一个致命的血洞。
没有寒光闪闪的刀锋,没有震耳欲聋的呼喝,只有一声轻微得几乎被喧嚣淹没的异响,两条刚才还鲜活的生命便已消逝。
这种未知的、无声无息的死亡方式,比明刀明枪的砍杀更令人心底发寒!
原本疯狂向前涌动的难民潮,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寒流瞬间冻结,猛地停滞下来。
所有人都惊恐地看着地上那具迅速失去温度的尸体,又看向那个依旧面色平静、仿佛只是拂去身上尘埃的年轻贵人。
以及他身后那些手持滴血钢刀、眼神冰冷如同看死人一样的护卫。
骚动和抢夺的念头,在死亡的威胁和未知的恐惧面前,顷刻间烟消云散。
剩余几个原本还在煽风点火、试图浑水摸鱼的恶霸同伙,此刻更是吓得魂飞魄散。
他们看着同伙莫名其妙就死了,再看看那些护卫手中寒光闪闪的腰刀和熊二那柄沾着脑浆和鲜血的大锤,哪里还敢有半点歹念?
一个个面如土色,手脚发软,恨不得钻进地缝里,拼命往人群后面缩,生怕被注意到。
顾洲远将手中那还带着余温的手枪收回袖中,目光平静地扫过噤若寒蝉的难民。
他没有解释,也不需要解释。
在混乱中,仁慈需要锋利的牙齿来守护。
见那几个恶霸已经混进了人群里,顾洲远冷声道:“阿福,带人把刚刚那些个带头闹事的家伙找出来!”
“好的爵爷!”
阿福带着十几个兄弟,如同虎入羊群,径直走向骚乱后惊魂未定的人群。
他们的眼神锐利如鹰,牢牢锁定着之前那几个煽风点火、试图趁乱行凶的恶霸身影。
那几个恶棍见势不妙,拼命往人堆里缩,低着头,弓着腰,恨不得把脸埋进土里。
学着周围难民的样子,做出惊恐麻木的表情,想要蒙混过关。
警卫连的兄弟们很快便揪出来五个。
这几个人凶悍体格、脸上未散的戾气,以及身上相较于普通难民稍显“整齐”的破烂衣衫,在训练有素的警卫排士兵眼中,如同黑夜里的萤火虫般显眼。
“还有谁?老实点儿站出来!”孙阿福沉声喝问道。
众人起初是沉默和畏惧。
但当阿福冰冷的目光扫过,朝着难民大声道:“你们难道要包庇这样的蛀虫?今日我家老爷只拿首恶,刚才带头抢粮、动手伤人的,是谁?指出来!”
人群中出现了细微的骚动。
一个抱着孩子的妇人,怯生生地、飞快地朝一个缩在人群里的秃头壮汉瞟了一眼。
紧接着,另一个瘦弱的老者,像是鼓足了勇气,伸手指向另一个试图躲藏的身影,声音虽小却清晰:“军爷……他……他刚才拿了刀……”
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第三个!
“是他!他抢了我家最后半块糠饼!”
“还有那个穿灰袄的,他……他前日糟蹋了李明的媳妇儿!”
“那个刀疤脸的同伙,躲在后面!”
压抑已久的愤怒和屈辱,在有了宣泄口和依靠后,瞬间爆发出来。
难民们纷纷指向那些平日里作威作福的恶霸,声音由小变大,带着哭腔和控诉。
被指认出来的恶棍们脸色瞬间惨白,有人还想狡辩,色厉内荏地吼道:“你们……你们血口喷人!”
有人则狗急跳墙,拔出藏着的短刃就想拼命,却被眼疾手快的警卫排士兵一脚踹翻在地。
刀背狠狠砸在关节处,顿时发出杀猪般的惨嚎,失去了反抗能力。
阿福等人动作迅捷,毫不拖泥带水,如同老鹰抓小鸡般,将七八个被指认出来的首恶分子从人群里揪了出来,踹倒在地,押到官道旁的空地上。
这些人跪成一排,面如死灰,浑身抖如筛糠,再也没有了之前的嚣张气焰。
他们不住地磕头求饶:“好汉饶命!好汉饶命啊!小的再也不敢了!”
“是小的一时猪油蒙了心!”
“求大人开恩,饶了我们这条狗命吧!”
顾洲远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眼神里没有一丝波澜。
他开口,声音冰冷,清晰地传遍全场:“都砍了吧!”
一句话,如同惊雷,炸响在每个人耳边。
那些恶徒顿时抖如筛糠,有几个不堪的,已经吓得尿了出来。
“老爷饶命呐,我下回不敢了!”
“我没有糟蹋女人,我就是想抢口吃的!”
“你没有权利杀人,你把我们交给官府,让官老爷定我们的罪好了!”
“老爷明鉴,我没干啥伤天害理的坏事啊,就是跟在老疤后头跑跑腿……”
顾洲远嫌恶道:“拉远些,砍了!”
警卫排士兵得令,没有丝毫迟疑。
将几个吓瘫了的恶人如拖死狗一般拉到了几丈开外。
“唰!”
雪亮的刀光同时扬起,划破寒冷的空气,带起一蓬蓬刺目的血箭!
八颗人头瞬间落地,在地上滚动,脸上还凝固着惊恐、绝望和难以置信的表情。
无头的尸体抽搐着仆倒在地,鲜血迅速染红了一大片地面。
整个过程干净利落,从指认到处决,不过短短一盏茶的时间。
全场死寂!
所有难民,无论是老人、妇人还是孩子,全都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仿佛连呼吸都忘记了。
他们见过饿殍,见过被突厥人杀死的乡亲。
但如此近距离、如此干脆利落地看到那些不可一世的恶霸被集体砍头,视觉和心理上的冲击是无与伦比的。
空气中弥漫开浓重得令人作呕的血腥味,混合着寒冷的空气,钻进每个人的鼻腔。
没有人说话,没有人动弹,甚至连孩子的哭声都诡异地消失了。
所有人都被这铁血无情的一幕彻底震撼,惊呆了。
他们看着那个站在马旁,面色平静得仿佛只是拍死了几只苍蝇的年轻贵人,心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敬畏和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