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声，出自阳明之口。
阳明很意外，真的很意外，他没想到，仅是两句话，竟能引得天地回响。
好在他和沈霄下手快，在刚有苗头的时候便将其彻底按死，不然会发生什么事情，他们当真无法保证。
信仰，不是那么好碰的。
他们这些人可以说有很多信仰，神仙之流数不胜数，各路神系相当复杂，可谓是海纳百川，如此也可以说没有信仰。
什么都信，等于什么都不信。
什么有用信什么，但有一个东西自始至终都没变过，那就是权力。
仿佛是被刻在了骨子里，灵魂深处，又或许是因为数千年的文化教育，形成了对权力的热衷。
不。
已经不能用“热衷”两个字来形容，而是“狂热”。
传国玉玺，皇权正统之象征。
如果是别的神龛神像发光发热他们都可以不在乎，但这个是传国玉玺，大统之道。
或许有人会说，皇权早已消失在历史长河中，但现实是皇权从没消失过，它只是换一种形式，依旧存在于人们的骨子里，血脉里，灵魂深处。
皇权的产物还在，皇权就在。
存在了数千年的东西，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磨灭的。
以传国玉玺为基，以权力信仰为道，上奏黄天，下鸣地府，获天地为证，最差也是一个“王”。
一个获得天地尊位的王，绝不能出现，至少现在不能出现。
因为权力。
权力来自认同，现今社会的权力来自普罗大众的认同，而这位王的权力来自天地认同，两者天差地别。
这才是真正的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两个对立面，完完全全的对立面。
不管别人如何，沈霄都不可能让这样一位存在出现。
太疯狂了。
信仰一聚，王庭出现，得天地认可，现今世界非得大乱不可。
阳明也不可能让对方成功，因为成功了他极有可能拿对方没办法，虽说对方可能拿他也没办法，但阳明不会去赌。
必须死。
谁敢碰这个禁忌，谁就得死。
两位金丹境全力动手，现今阶段没谁扛得住，惶惶威压宛如天倾，三道流光席卷而下，仿佛天地洪流席卷，不偏不倚轰在羊鸿达身上。
羊鸿达没有半分反抗之力，在攻击还没有真正抵达的时候，肉体就因为无法承受这个庞大压力而崩溃。
灵魂在随后抵达的攻击中彻底湮灭，当场魂飞魄散。
三道流光去势不减，一路横推，跨越三公里的距离，硬生生将这一处密林山谷轰开一条宽十余米，深五六米的鸿沟，余波震动，似地龙翻身。
呼啸而去，直至撞入黄恒江支流中，掀起惊天波澜。
原本打算出手抢夺玉玺的人更是惨遭波及，不少皆被余波卷起轰飞。
太快了，根本来不及反应。
等他们心有余悸缓过神来仰头望天时，更是直接瞪大了双眼，暗呼：
卧槽？
之前尚未发现，此时天空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热气球大小的巨大能量球体，而且还在不断凝聚扩展。
正是阳明的杰作。
阳明高举双臂，周身风浪齐聚，金丹境法力如同洪水开闸般宣泄，大有一副毁天灭地之感。
“你想干什么？”沈霄冷声问。
如此一击砸下去，此处将会直接变成盆地。
“我感觉不是很保险，还是再补上一刀比较好，这样我安心。”阳明说。
此举，不可谓不疯狂。
“别闹，人死了，天地共鸣已散，那股视线也已经消失，没必要多此一举。”沈霄说：
“你这样砸下去，下面又有几人能活下来？”
即便下面都是些筑基期修士，但面对阳明这般狂轰滥炸，他们基本没可能幸存，哪怕是筑基后期也扛不住。
别说扛不住，就连逃都逃不掉。
听到这里，阳明不由看了眼下面那些已经吓傻了的家伙。
不少人都吓傻了，呆呆趴在地上没有反应，也有部分清醒者正在疯狂逃命。
阳明心里默默计算了下，以他们的速度，根本逃不出攻击范围。
停下手中动作，汇聚而来的无边煞气消散，阳明又意识到一个问题，他问：
“传国玉玺呢？”
“在这种程度的攻击下，不会没了吧？”
方才只顾着抓紧时间将那个家伙一举击毙，他倒是没留意玉玺的动向，现在反应过来再看，原地空空如也，玉玺早已不知所踪。
沈霄沉默半晌，抬手指了一个方向。
东北方向，百公里外就是黄市。
“玉玺被崩飞了，大概在那个方向，现在也不知道飞到了哪里，至于会不会没了，我可以很明确地告诉你，别给自己脸上贴金，想毁了它，你还没有这个能力。”
这种玩意儿不是人能毁掉的，别说是金丹境，哪怕是元婴境来了也得抓瞎。
它已经蜕变成信仰之物，信仰不灭，它即不灭。
“那等什么，还不赶紧追，要是再来个人这么搞，凝聚信仰聚成神位，我们可不一定拿他有办法。”
阳明作势欲走，沈霄却是没有动作，他古怪地看着对方，问出一个问题。
“你就不想尝试一下，那可是一条捷径，一旦成功，可以说是一步登天，成就天地位格，组建人庭，你当为人庭之主，开辟另一条道路，凝聚信仰成神。”
回应沈霄的是一声冷笑，阳明用看傻子一样的目光看着他。
“的确是捷径不假，但我还没有沦落到走捷径的地步，我深深明白一点，依托于什么，就要受限于什么，我可不想受限于人，哪怕是祂也不行。”
祂是什么？
是天地。
渡过天劫的人都明白祂的存在，只是不会主动去四处说，这件事情对外界那些人而言还是秘密。
就像天地功德一般，沈霄不主动去说，他们想要发现还需要一段时间。
或许，是很长一段时间。
“走吧，虽然我们用不上，但玉玺也不能落到别人手里搞出另一个政体来，现在时机未到，正好可以拿来研究一下信仰之道，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说罢，沈霄没有停留，当即化作一缕紫芒掠出。
阳明想了想，纵身跟了上去。
信仰、香火、愿力，他是一点想法都没有。
原以为是个好东西，不曾想是个鸡肋，食之无肉，弃之可惜，还不能让别人拿到手。
这事儿搞的，想想都无语。
比起权力这种武力的衍生产物，阳明更愿意要最直接的武力。
都说得民心者得天下，可没有谁是用民心来抢夺天下的。
还得是武力。
没有力量，啥都不是。
此时，得到王野消息的张伟兴致冲冲地找到刚刚突破的赤焰出山不久。
刚走没多远，两人就瞥见一道流光激射而来。
擦身而过，瞬间消失无踪。
如此异象让两人不由愣在原地，速度太快，他们根本没看清是个什么东西，甚至以为自己出现了错觉。
停在半空，张伟略显迟疑地问：
“刚才是不是有个东西飞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