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沉，好久不见。”苏瑶的声音听不出太多情绪。
“苏伯母，瑶瑶。”傅沉打了声招呼，将礼物递给旁边的佣人，“一点心意。”
徐之茹乖巧地坐在傅沉身边，主动开口活跃气氛：“瑶瑶，你今天这身裙子真好看，衬得你皮肤好白。”
苏瑶扯了扯嘴角，没接话，反而看向傅沉：“听说你最近挺忙的？傅氏那边…还顺利吗？”
傅沉端起茶杯，动作不紧不慢：“还好，老样子。就是下面的人偶尔会出点状况。”
“哦？”苏瑶像是来了兴趣，“什么状况？我听说傅氏最近在新项目上投入很大，该不会是资金周转上…”
这话问得有些直接了。
徐之茹轻轻碰了碰傅沉的手臂，脸上带着担忧：“阿沉，是不是供应商那边又…”她欲言又止，恰到好处地表现出“我很关心但又怕给你添麻烦”的样子。
傅沉放下茶杯，看了苏瑶一眼，语气平淡：“没什么大事，几个老供应商想抬价，新管事的经验嫩了点，压不住场子。”
“新管事的？”苏瑶重复了一句，端起茶杯掩饰住眼底的情绪，“你是说…宁南雪？”
傅沉没承认也没否认，只是淡淡“嗯”了一声。
这个“嗯”字，在苏瑶听来，信息量可就大了。
压不住场子？经验嫩？这不就是在说宁南雪能力不行，把事情搞砸了吗？
而且，供应商敢集体抬价，是不是意味着傅氏的现金流真的出了问题，让他们觉得有机可乘？
苏瑶的心思活络起来。江廷琛对宁南雪那个女人那么上心，要是让她知道，宁南雪把傅氏搞得一团糟，甚至可能拖累傅氏，他还会那么坚持吗？
接下来的时间，气氛有些微妙。
徐之茹继续扮演着温柔体贴的未婚妻角色，苏母则和傅沉聊着一些生意场上的旧人旧事，苏瑶偶尔插一两句话，心思却已经不在这里了。
傅沉和徐之茹离开后，苏瑶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扶手。
“妈，你说，要是傅氏真的出了大问题，廷琛哥哥还会帮宁南雪吗？”
苏母看了她一眼：“傅氏家大业大，哪那么容易出问题。你别胡思乱想。”
苏瑶没再说什么，拿起手机，翻到一个号码拨了出去。
“喂，是《财经前沿》的刘主编吗？我是苏瑶，有点事想跟你私下聊聊，关于傅氏集团，他们最近的财务状况，还有那个新项目，我听到一些不太好的风声……”
电话那头，刘主编的声音透着职业的敏锐：“哦？苏小姐请讲，我们对傅氏的新动向一直很关注。”
苏瑶的声音压低了些，带着几分暗示：“具体的不好说，但空穴不来风嘛…你们媒体消息灵通，或许可以去挖一挖，看看是不是真的像传闻说的那样，资金链紧张，新项目前景堪忧什么的……”
挂了电话，苏瑶看着窗外，嘴角勾起一丝冷冷的弧度。宁南雪，我看你这次怎么收场。
放下手机，苏瑶看着窗户外面，心里想着。宁南雪，这次看你怎么收场。
第二天一大早，好几家平时挺有名的财经报纸，好像约好了似的，都发了关于傅氏集团的新闻。
一下子，傅氏集团里面就像被扔了块石头，不平静了。
茶水间里。
“喂，老张，手机看了吗？《财经前沿》那篇写的……”一个小年轻??说话声音压低了点，看起来有点担心。
旁边一个年纪大点的往这边看：“我看看……哎呦，这帮记者，一点小事能写得这么夸张！瞎咧咧什么呢！”
“可不止一家呀，你看这个，还有这个……”小年轻在手机上划拉，“都这么说，不会是真的吧？那咱们年底……”
“操那么多心干嘛！”另一个刚打好水的女同事插进来，“宁总才来多久啊？能把傅氏搞成啥样？我看呀，就是有人眼红，故意放消息黑咱们！”
老张没说话，拿杯子走了：“嗨，管它真的假的，这下大家心里都不踏实，今天好几个部门的人干活都没劲儿，慢多了。”
宁南雪办公室门响了。
“请进。”
进来的是王董，董事会里年纪比较大的一个，脸色看着不怎么好。
“宁总，没打扰你吧？”王董说话声音有点低。
宁南雪把手里的文件放下了：“王董，您请坐。有什么事您直说。”
王董没坐，走到办公桌前：“外面那些新闻，不像话。今天早上，光给我打电话问情况的老朋友，就有七八个！都在问公司是不是真没钱周转了！”
宁南雪看着他：“王董，您在商场这么多年了，媒体的话能信多少？不就是捕风捉影吗。”
“捕风捉影？”王董声音高了点，“影响是真影响了！公司股票都跌了！刚才开会，好几个董事都坐不住了，嚷嚷着要重新看看新项目的事，说风险太大了，得停下来！”
宁南雪手指在桌上敲了几下：“项目刚开始，遇到点事正常。供应商那边，还有舆论这些，我会尽快处理。”
王董看着她，叹了口气：“宁总啊，处理是肯定要处理的。但现在这个样子……里面外面都不太平。你好自为之吧。”
说完，王董摇了摇头，走了出去，办公室里又安静下来。
王董带着满腹忧虑走了，办公室的门轻轻合上，隔绝了外面的喧嚣。
宁南雪靠在椅背上，看着窗外渐渐沉下去的暮色，那些写字楼的玻璃反射着最后一点光，有点晃眼。
桌子上一堆文件，电脑屏幕还亮着，那些扎眼的新闻标题像是在嘲笑她。供应商，董事会，媒体……呵，真是热闹。
门又被敲响了，很轻。
“进。”宁南雪头也没抬。
脚步声走近，一件带着外面凉气的外套轻轻搭在了她的椅背上。
宁南雪这才转头，看到是江廷琛，他手里还空着，显然是刚放下外套。
“我看天晚了，外面风大。”他走到她办公桌对面，目光在她桌上扫了一圈，最后停在她脸上，“撑得住？”
宁南雪扯了下嘴角，伸手揉了揉太阳穴，“死不了。就是有点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