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中的苏悦心头一颤，这声音让她想起去年沐风生产时的凶险。
忽然衣角被拽了拽，低头看见瑶瑶抱着小兔子玩偶，睡眼惺忪地站在月光下：\"娘亲...晨爹爹痛痛？\"
苏悦弯腰抱起女儿，小丫头暖烘烘的身子带着奶香：\"晨爹爹在给瑶瑶生小弟弟小妹妹呢。\"
\"瑶瑶帮忙！\"小丫头突然精神起来，挣扎着要下地。
正当苏悦要哄她回去睡觉时，一声嘹亮的婴儿啼哭骤然响起。
那声音如此有力，惊得院中梧桐树上的夜雀都扑棱棱飞起。
\"生了！\"沐风从产房冲出来，月白色衣衫上沾着血迹，脸上却满是狂喜，\"是个小子！头围三十八，哭声震天！\"
众人还未来得及欢呼，又一声稍显细弱的啼哭紧接着传来——
\"还有一个！是闺女！\"林宇轩的声音带着罕见的激动，\"兄妹平安！\"
满院顿时沸腾。
沈云彦手中的算盘\"啪嗒\"落地，顾清宴一个箭步冲上前，却在产房门口硬生生刹住脚步。
周子谦捂着嘴，眼泪扑簌簌往下掉。
正当众人沉浸在喜悦中，隔壁房间突然传来上官皓暮压抑的闷哼：\"阿轩...我...我好像也...\"
林宇轩刚剪完第二个孩子的脐带，闻言差点被产凳绊倒：\"不是吧？！\"他手忙脚乱地把新生儿塞给梁君泽，\"阿泽哥你善后！\"转身就往隔壁冲。
上官皓暮的情况比弟弟更棘手。
这个向来隐忍的将军之后，此刻牙关紧咬，冷汗已经浸透了三层褥子。
见林宇轩进来，他勉强挤出一丝苦笑：\"我...我可能撑不到天亮...\"
\"胡说！\"林宇轩厉声喝道，手上动作却轻柔至极，\"胎位很正，就是宫缩间隔太长。\"转头对跟进来的苏悦喊道，\"去把我药箱最底层的紫金丹拿来！\"
紫金丹入腹不过半刻，上官皓暮突然一声闷哼，床单瞬间被羊水浸透。
\"快了！\"林宇轩声音发紧，\"阿暮，跟着我的节奏呼吸——\"
黎明前的黑暗最是深沉。
当第一缕晨光穿透窗纸时，上官皓暮的产房里终于传出婴儿啼哭——比先前那对兄妹更加洪亮。
\"又是个小子！\"林宇轩的声音已经嘶哑，\"等等...还有一个！\"
这一次的等待格外漫长。
上官皓暮几乎耗尽了全部力气，是苏悦在旁源源不断给他喂参汤才撑住。
当第二声啼哭终于响起时，所有人都红了眼眶。
\"龙凤胎！\"沐风抱着洗干净的第一个孩子冲出来报喜，\"哥哥五斤八两，妹妹四斤九两！\"
四张小摇篮早已准备妥当。
梁君泽颤抖着手将四个襁褓并排放好——上官皓晨生的大儿子眉眼英气，二女儿樱桃小嘴；上官皓暮生的大儿子轮廓深邃，小女儿则有一双肖似其父的凤眼。
\"真会省事。\"顾清宴看着四个新生儿，难得说了句玩笑话，\"一次搞定。\"
林宇轩累得瘫在太师椅上，衣服都没劲去换：\"下次...下次谁爱接生谁接...\"
苏悦望着满屋子的欢声笑语，忽然觉得眼眶发热。
晨光渐渐洒满庭院，照在这群彻夜未眠的人身上——八个夫郎，八个孩子（加上沈云彦肚子里那个），还有她这个妻主...
\"咱们家是不是太热闹了点？\"她抹了把脸，不知擦去的是汗水还是泪水。
梁君泽笑着递来热帕子：\"这才哪儿到哪儿。\"
是啊，这才哪儿到哪儿。
苏悦想，这样的日子，过多久都不够。
苏府东厢房被改造成了临时的\"月子中心\"，四个小摇篮并排摆在向阳的位置。
上官兄弟并排躺在特制的大床上，脸色仍有些苍白，却掩不住初为人父的喜悦。
\"书瑾饿了。\"周子谦小心翼翼地抱着襁褓，小婴儿皱巴巴的小脸憋得通红，正扯着嗓子嚎哭。
\"不对不对，这是书诺！\"沐风从门外冲进来，怀里抱着另一个几乎一模一样的婴儿，\"书瑾在我这儿呢！\"
林宇轩头疼地看着两个几乎完全相同的女婴：\"等等，我明明记得书诺的右脚踝有颗小红痣...\"
\"在这儿呢！\"梁君泽掀开其中一个襁褓，露出粉嫩的小脚丫，\"所以这个是书诺，那沐风抱的就是书瑾。\"
刚理清楚，顾清宴又抱着个哇哇大哭的男婴进来：\"书熠又饿了。\"
\"你确定这是书熠？\"沈云彦狐疑地凑近，\"我怎么觉得这眉眼像书苒...\"
\"都别争了！\"苏悦端着药膳进来，哭笑不得，\"四个孩子同一天出生，相差不过几个时辰，按出生顺序排就是了。\"
上官皓晨虚弱地举起手：\"我家书瑾是寅时三刻生的，比书诺早了半刻钟...\"
\"放屁！\"上官皓暮难得爆粗，\"我家书熠是寅时二刻就出来了！\"
兄弟俩为了谁的孩子是\"长孙\"差点打起来，吓得林宇轩赶紧按住他们：\"刚生完别激动！伤口会裂！\"
为了区分四个孩子，全家人可谓绞尽脑汁。
梁君泽特意打了四个不同颜色的长命锁：书瑾是金锁配红绳，书诺是银锁配蓝绳，书熠是玉锁配青绳，书苒是珍珠锁配粉绳。
\"这下总不会认错了。\"沈云彦满意地点头。
结果第二天早上，沐风就发现四个锁全戴混了——原来是夜里喂奶时手忙脚乱，随手抓起来就戴。
\"要不...给他们脚底点个朱砂？\"周子谦弱弱地提议。
顾清宴立刻反对：\"不行！伤着孩子怎么办！\"
正当大人们一筹莫展时，瑶瑶穿着小睡裙摇摇晃晃地走进来。
一岁半的小丫头踮着脚，准确地指着四个摇篮：\"瑾瑾，诺诺，熠熠，苒苒~\"
满屋寂静。
林宇轩蹲下身，试探着问：\"瑶瑶怎么认出来的？\"
\"瑾瑾爱皱眉~\"瑶瑶戳了戳书瑾的小眉头，果然那小婴儿立刻皱起鼻子，\"诺诺喜欢抓手手~\"话音刚落，书诺就抓住了她的手指。
\"熠熠的耳朵尖尖~\"瑶瑶又指向书熠，\"苒苒...\"小丫头突然凑近书苒，在她脸上亲了一口，\"香香！\"
大人们面面相觑——他们折腾了三天都没搞明白的事，小丫头居然一眼就能分清？
\"这不科学...\"林宇轩喃喃道。
顾清宴一把抱起瑶瑶亲了又亲：\"咱们瑶瑶是小仙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