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洒在沈惜夭家柔软的地毯上。
她整个人陷在宽大的沙发里，七个月的孕肚像个小山丘，让她连换个姿势都显得有些艰难。
她叹了口气，百无聊赖地划拉着平板电脑屏幕。
“唉…”
视频那头，顾越昭正抱着她五个月大的儿子贺小宝。
小家伙穿着连体恐龙服，圆嘟嘟的脸蛋上嵌着两颗黑葡萄似的大眼睛，正咿咿呀呀地啃着自己的小拳头，口水糊了一下巴。
“又叹气？”
顾越昭熟练地用手帕给儿子擦口水，抬眼看向屏幕里的沈惜夭。
“今天第几次了？邹隙又怎么惹你了？”
“别提他，提他我更烦。”沈惜夭有气无力地摆摆手，“他现在比我更像孕妇，每天都给我做没有味道的营养餐，时刻监督我在干什么，生怕我偷吃一点！我是叹我自己，快闷出蘑菇了。”
她艰难地侧了侧身，把平板电脑拿近了些，一脸生无可恋。
“你们知道我现在最大的娱乐活动是什么吗？给我那个冤种弟弟批改作业！我的天，他那数学题做得，十道能错九道半，那半道还是蒙对的，我都怀疑他能获得法国交换生是不是纯靠沈家的名字！”
“你瞧你说的！”顾越昭忍俊不禁，“你起码还有个沈以泽陪着你，我每天大部分时间都是一个人在家呢！”
闻言，沈惜夭嘟囔起来：“比起监视我，我还不如一个人在家呢。”
姜眠刚进来，就听到沈惜夭这番抱怨，忍不住笑出声。
她把手里的水果递给迎上来的保姆，脱鞋走进客厅。
“以泽那孩子挺聪明的，你不要光看一个作业就否认了他。”姜眠坐到沈惜夭旁边的单人沙发上，打量着她，“气色倒是不错，就是这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了。”
“姜小眠，你可算逃离温家能出来陪陪我了！”
沈惜夭看到她，眼睛亮了一下，连忙拍拍身边的空位，顺便让保姆去准备水果点心，拉着姜眠的手不放。
“你说的我可不认同，沈以泽聪明什么，我看他是要把我气早产，你们是没看到他上次的作文，题目是《我的偶像》，他写的是电竞选手，通篇都是牛逼，carry全场什么的，老师让他请注意用语规范！我还得给他逐字逐句改！”
视频那头的顾越昭噗嗤笑了，怀里的小宝也跟着咯咯笑。
“知足吧惜夭，至少他还有偶像，等小宝长大了，要是偶像是什么奇奇怪怪的网红，我才要头疼。”
她低头蹭了蹭儿子奶香的小脸蛋，“对吧宝贝？我们小宝以后只崇拜妈妈和爸爸，好不好？”
“哼，你就显摆吧。”沈惜夭佯装不满，但看着屏幕里白嫩可爱的干儿子，眼神也软了下来，“小宝好像又胖了点，真可爱，哎，还是你好，孩子抱在手里了，我这还在肚子里揣着，天天腰酸背疼，睡不着吃不下，还得辅导初中生作业，我这是什么命啊！”
姜眠递给她一杯温水，笑道：“我这段时间在温家可比你辛苦多了，你这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嗯，比起你们复杂的温家，那我确实好多了。”沈惜夭笑了笑，“邹隙今天早上出门去医院给我拿报告，呐，给我手机设了紧急呼叫一号键是他，二号键是医生，三号键才是他妈妈。”
沈惜夭说罢，还翻了个白眼，但嘴角有一丝藏不住的笑意。
“啰嗦死了。”
“那是心疼你。”顾越昭调整了一下抱孩子的姿势，“姜眠，你最近处理温家那边的事情处理的怎么样，看你好像有点累？”
姜眠接过保姆端来的茶，道了谢，轻轻呼出一口气：“是有点，刚忙完家宴，紧接着又是祭祖，一堆琐事，温家规矩多，方方面面都要考虑到，生怕出点差错。”
“我都看出来你忙了，消息三五天才回我一次，不过温爷爷没有帮你吗？”沈惜夭问。
“帮了，爷爷很照顾我但很多事毕竟需要我出面打点。”姜眠揉了揉太阳穴，“而且芷萱和温彦有其他的事情，他们有些事也帮不上太多忙，里里外外，我难免要多费些心。”
“温家那么多人，就指着你一个孙媳妇忙活啊？”沈惜夭挑眉，不满起来，“那你上次提到的温柔和温情呢？她俩干没干活，有没有没给你添乱？”
她提到这两个名字时，语气下意识地谨慎了些。
姜眠端起茶杯的手几不可见地顿了一下。
视频里，顾越昭也微微坐直了身体，敏锐的目光透过屏幕落在姜眠脸上。
姜眠吹了吹茶沫，语气平淡：“温柔是个好的姑姑，不过性格挺孤僻的，至于温情…还好吧，最近她父母刚去国外，她大概心情也不太好，不怎么好沟通。”
客厅里安静了一瞬，只有小宝咿咿呀呀的声音从平板里传出来。
沈惜夭和顾越昭交换了一个眼神。
“我听我爸妈说了，温情的父母被赶去海外管业务了，这可不是普通的赶，不会跟你有关系你吧？”沈惜夭小心地问。
姜眠“嗯”了一声，没多说。
“那温家这几天可乱了，贺祁爷爷这边都有些许风声，叫我们这段时间千万不要打扰你们，不过温情会不会因为这事作妖，继续对付你啊？”
顾越昭的声音冷静地传来，她轻轻拍着儿子的背。
姜眠笑了笑，那笑容里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众目睽睽之下，她能作什么妖，无非是看见是阴阳怪气两句。”
又是一阵短暂的沉默。
沈惜夭放下平板，努力挪动了一下身子，正视姜眠：“眠眠，你跟我说实话，最近是不是挺累的？不光是身体上，心也累吧？我总觉得你刚才说话有点没精神。”
姜眠怔了怔，下意识想否认：“没有，可能就是没休息好。”
“就是因为温情吧？”顾越昭单刀直入，声音透过扬声器传来，清晰又直接，“之前你不是说，她仗着温家大爷爷，对你特别不客气，现在她父母走了，大爷爷也不在老宅，她绝对更加厌恶你，那能安分吗？”
顾越昭的话，一针见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