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于家良的脑子里冒出一个字,跑!
念头刚起,他就低头看了眼躺在地上已经不动弹的张凤韵,双手合十念着阿弥陀佛,随后说:“小凤啊小凤,你变成鬼以后,晚上可别去找我呀…”
说着,跑出办公室,踩着楼梯往楼下走时,他想到了自己的爹娘,要是自己被抓到了坐牢,自己爹娘咋办?
想到这里,他心里一阵难受,就哭了起来。
他走到一楼时,保卫科朱科长恰巧从办公室里走出来,他喊住了于家良。
于家良停住脚步,头没回的说了句:“叫我干啥?”
朱科长呵呵笑了下:“你小子,整天不好好干活,往楼上跑啥?又去找小凤了吧。”
于家良对这个保卫科科长没啥好印象,这就是个欺软怕硬的家伙,他转过头指着他说:“别招惹我,小心弄死你!”
朱科长一愣,随即说:“哟哟哟,小良子,你小子…”
他话没说完,于家良就跑出办公楼,又朝着车子棚跑去。
朱科长望着他背影,吸了口气疑惑的说:这小子,吃错药了说咋?
在这同一时间,二楼办公室里,躺在地上的张凤韵睁开眼睛,张大嘴巴大口呼吸,同时她俩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确定于家良走远了之后,坐起了身子。
她抬手揉着自己的脖子,接着一阵猛烈的咳嗽。
随后她两手撑地想站起来,但两条腿没有一点力气,而且还感觉腿有点凉,眼睛看向自己腿,这才明白,那会于家良掐住自己脖子时,自己尿了裤子。
她无论如何都不会想到于家良会要自己给掐死,自己才十八岁啊,就这样死了的话那该是多窝囊?
接着她又庆幸刚才自己憋着一口气装死,不然于家良真的要弄死自己了!
此刻她迫切的想见到徐波,往旁边看了一眼,发现自己手机已经被摔破,电池都摔了出来。
她担心于家良再回来,就趴下身子爬到门后,把倚在墙上的拖把拿在手里,假如于家良返回来,就用拖把砸他。
与此同时,一号车间里,徐波从厕所里出来回到车间办公室,车间统计肖美娇就对他说:“徐厂长,刚才你电话响了。”
徐波哦了一声,拿起手机,看到是马煜雯的未接来电,就回拨了过去。
电话接通,马煜雯问徐波几点回县城新厂?徐波说:“我安排好这边的工作一会就回去。”
电话那头的马煜雯说:“哎徐哥,那会我给你电话你没接,给小凤打电话关机,我打座机她才接,但接起来没人说话。”
徐波回:“嗯,我知道了小雯。”
刚挂了电话,办公室外头进来一个工人,他说:“厂长,叉车工于家良找不着了,我们等着干活呢。”
徐波一听,立即说:“先让小张开叉车。”
说着,他起身走出车间,往办公楼走去,他猜测于家良肯定又去找小凤了。
徐波来到小凤的办公室门口,看到办公室的门开着,而且地面上还有个手机,就走了进去。
他刚走进去,腿就挨了一棍子,徐波哎哟一声,扭头往门后一看,看到张凤韵拿着一个拖把,脸色惊恐的望着自己。
徐波愣了下,走过去问:“小凤,你坐在地上干啥?”
小凤见进来的人是徐波,像是见到了救星,扔了拖把,抱住徐波的腿就哭。
徐波蹲下身子,赶紧问:“出啥事了?是不是于家良欺负你了?”
小凤哽咽说:“于家良他偷赵大哥家的钱,我要报警抓他,他就想掐死我…”
徐波不相信,“小凤,于家良怎么会偷钱?咋可能会害你?”
小凤说:“我骗你干啥啊,我都尿裤子了。”
说着,她分开两腿,徐波低头看过去,果然闻到一股淡淡尿味。
徐波抓住她两只胳膊要把她扶起来,小凤刚站起来却又倒下去,徐波问:“你腿咋了?”
小凤沮丧着脸说:“被那个王八蛋吓得我腿软。”
徐波将她弄到墙根的沙发坐着,又问她于家良去了哪?小凤摇头。
徐波思索几秒,说:“我去趟他家,估计他回家了。”
小凤一把抓住他:“徐大哥别走,我害怕。”
徐波说:“别怕,我让朱科长过来。”
随后,徐波下楼开车去了徐家庄。
到了于家良的家,于家良的母亲正把一床棉被搭在晾衣绳上晒太阳,她看到徐波进来,就立即迎上去说:“是小良领导来了啊,快进屋喝茶。”
徐波笑了下:“大婶,小良回家了吗?他正上着班呢,就找不到人了。”
于母眨巴下眼睛,摇头说:“他没回家呀。”
徐波哦了一声,随后叹了口气说:“他出事了,把厂里一个人打了个半死,已经报警了,我来,是想跟你商量有啥好的解决办法,既然他不在家,我走了。”
说着,他转身就走。
于母一听,脸色顿时就变了,跑上前拽住徐波,“领导别走别走…小良他…他在家。”
随后她走到院子东墙根,弯腰掀开一个木板,低头朝着地窖喊:“小良,快出来吧,跟领导好好说说。”
过了会,于家良从地窖里爬出来,他母亲的捶着他脊梁骂道:“我咋生了你这个不争气的儿子,好好挣钱不行吗,非要惹事!”
于家良走到徐波跟前,此时的他脸上表情满是恐慌,他结巴着说:“徐厂长,小凤她…咋样了?”
徐波皱着眉头抬手砸了下他脑袋,说:“你小子哪根筋坏了,怎么偷赵哥的东西?我跟你说哈,这个事可是很严重。”
站在旁边的于母听到徐波的话,一下子跪在徐波跟前,她说:“领导求你放过我儿子,他犯了啥事,我替他…替他坐牢。”
徐波赶紧将她搀扶起来,于家良却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他眼神呆滞,喃喃的说:“小凤她…真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