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修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与王元成的对话会从夜壶开始。
但马修也不反对继续谈论夜壶，就继续说：“夜壶怎么好，难道是因为夜壶里东西留存的时间长，渴了的话，还有回头的机会？”
“当然不是，用夜壶就意味着要倒夜壶。”
“那又怎样？”
“倒夜壶，那就意味着要么让别人给你倒夜壶，要么你给别人倒夜壶。”
“我自己倒自己的夜壶不行吗？再说，我是一个魔法师，我让夜壶自己去倒，也是可以的。”
“你以为我是在和你说夜壶的问题吗？”
“难道不是吗？你不是一直在说夜壶吗？难道你在和我说吃的问题？难道你是在说夜壶味的巧克力吗？”
“你也太乱扯了。”
“你到底想说什么呢？”
“夜壶只是一个比喻。”
“我当然知道夜壶只是一个比喻。你不就是想说，在这世上，要么成为奴隶主，去奴役别人，要么就成为奴隶，被别人奴役。”
“原来你懂哦。你也不想成为奴隶吧。”
“不想。”
“那就跟我混吧。跟我混，做奴隶主。”
“也不想。”
“你不会是天真的认为还有既不做奴隶，也不做奴隶主的中间路线吧。你不会这么天真吧。”
“虽然天真没什么不好的，但我从各个方面都算不上天真。我只是一个小职员，经常加班，工资也不高。我也不觉得，为了不当奴隶，就非要去做奴隶主。”
“你被洗脑了！你这个甘当奴隶的家伙。你被奴隶主们洗脑了。你被他们开给你的工资控制了！你这个臭软骨头。你领到的工资，只是他们的施舍。你以为你可以永远领着施舍，过安稳日子吗？等哪天他们自己的日子过不下去了，不要说工资领不到，你都要被人当成工资给分吃掉。”
“你现在又在干什么？不是在给我洗脑吗？你洗脑，不也是为了让我给你当奴隶吗？”
“你说的很对。但给我当奴隶好处多啊。”
“哦？能有什么好处？你就是一个被关在牢里的恶灵。”
“我现在一个恶灵，不需要你为我做什么。我只需要你口头上答应投靠我就行。至于你心里想不想投靠我，将来要不要投靠我，都随便。但只要你口头上答应投靠我，我就可以做你的导师，为你指点迷津，让你无往不利。”
“你以为你很懂现在这个社会哦？你不就是一个过去的老古董？一个自大的独裁者？一个时代的傀儡？我听你的，怕是要做小丑哦。”
“怎么可能呢。你有这种想法，只能说明你还不懂这世界。想要在我们这个人类社会出人头地，最重要的不是自己有多大本事，而是有多少人愿意和我们站一边。如果你能让别人都站你这边，你在这世间，也就可以心想事成了。”
“你觉得你很擅长让别人站你这边？”
“这不是很明显的吗？我曾经站在了顶点，几乎所有人都顺从了我。”
“结果，反对你的那一方取得了胜利。你这顶点质量不高啊。”
“那是意外！我距离人类第一帝国，只有一步之遥。若不是意外，我就能超越始皇！”
“别人常说有自信是好事。但起码也要是一个活人。你都死了，还死了这么久了，盲目的自信也能是一件好事？”
“还有谁，像我一样，几乎成为人类的共主？”
“没有人像你一样，成为所有人的夜壶。”
“你说什么？你怎么有这种奇奇怪怪的想法？”
“我陈述一个事实而已。当年的局势，你一定听很多人说过。无论你信不信，事实就是这样。你的崛起，只是因为当时是人类史上最坏的时代。几乎所有人都挣扎在各种苦痛之中，几乎所有人都想将苦痛宣泄出来。你这个天下第一号蠢蛋站了出来，主动成为别人的夜壶。别人将仇恨尿给你，你吃满了之后，再把别人尿给你的仇恨洒满全世界。你在我眼里，就是一个夜壶。”
“哦，原来你也是想要诋毁本大王的人之一。你也只是追名逐利之辈。你想激怒本大王，拍成视频，传到网上，成为一个网红。”
“我们好好说话，你怎么侮辱我想成为网红呢？”
“本大王已经被囚禁了上千年。本大王对当世之人已完全是一个历史人物，哪还有什么仇人。你们这些人来找本大王，哪个不是为了私心私利？有人来打听本王的秘密，以为本王在哪埋藏了宝藏。后来，有人来听本王讲故事，想要写出畅销的历史书。再后来，有人直接盯上了本王的名望，邀请本王在电影里出境。最近几年，各式各样的网红来了，拿着手机对着本王硬拍。”
“我可没拿手机对着你拍，你怎么能污蔑我是网红呢？”
“早先的网红，并未意识到自己的力量，还都挺有些礼貌，拍我的时候，让我知道镜头在哪。后来的一些网红，就没那么讲礼貌了，直接带着偷拍器材来拍我。”
“你以为我带了偷拍器材？”
“你当然是带了偷拍器材。你就是想用语言惹怒我，偷拍下我暴怒时的滑稽举止，放到网上，给自己增加流量。”
“我就算你脱光了站你面前，你也不会相信我没带偷拍器材吧？”
“那是当然，你可是魔法师。谁能想到你会把偷拍器材藏在哪个地方，说不定你就把摄像机用魔法塞进了体内。”
“我是魔法师，怎么会做这么恶心的事情。也就你这种人，才会想到把东西塞进体内。我要是真带了摄像机，不想被你发现，我会用隐形咒。”
“谁知道你有什么爱好，你会用什么手段。”
“无论怎样，我都不会做什么网红。”
“你又不用向我证明什么。你不用向我澄清什么。你做不做网红，又与我何干呢？但你要想做一个网红，你更应该拜我为师。有许多网红，经我指点，粉丝剧增。”
“你也不用向我证明什么。我相信你的能力。”
“难道你在这世上没有什么追求吗？难道你在这世上没有用仇人吗？难道你在这世上无往不利吗？你不渴望借用我的能力吗？你好好考虑一下吧。”
“不用考虑了。我已经确定了，我不喜欢你。那就再见吧。”
马修说完，就按下按钮，转身离开，王元成则被吸进了管道，转运回了笼子里。
隐约好像是听到了王元成的咒骂，但更可能是因为希望王元成恼羞成怒，才出现了幻听。
刚从博物馆出来，一个信息球砸到了马修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