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夜儿，总是能滔滔不绝地和她说许多他的见闻游历。
她总是含笑着听他说，和夜儿在一起的时候，路上总是很热闹，一点都不会觉得枯燥。
……他们除了眼睛和年纪，其他地方确实没有什么相像之处。
不过她本身就是寡言少语的性格，早就习惯了这样的安静，倒也不觉得难熬。
不能耽搁，连日御剑，很快就到了降世的上古秘境。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到秘境外面的时候，饶是见识广博如她，都忍不住乍舌。
秘境外围熙熙攘攘，挤满了各门各派的修仙者，仿佛是来这里买菜的一般，争先恐后地想往秘境大门里面挤。
侧头传音给身侧的少年：“伪装成修仙者进去，不要暴露身份。”
“是，尊使。”少年同样传音，恭声道。
“……进去以后不要叫我尊使。”有些无语，赶紧告诉他。
“是，尊使。……那属下该如何称呼？”
“……你可以直接叫我月冥。”
“是，月冥大人。”仍是恭恭敬敬，虽然遵命，但未曾少一丝礼数。
“……算了。”她扶了扶额，圣教礼仪严苛，上下之间地位严明。她以前就很想吐槽，不过在教中，若是低位者对高位者失礼，是一件很严重的事。轻则去诫律宫受惩戒，重则可能会直接被杀掉。
“承夜，进去吧。”她突然直呼他名字，让他愣了一瞬。
“是。……月冥大人。”
拨开拥挤的人群，好不容易挤进了秘境大门。
“……尊……月冥大人，上古秘境不是凶险万分吗？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他忍不住开口问道，这种水泄不通的人潮令他心有余悸。
“……否则本尊怎会亲自前来，上古秘境遍地至宝，随便弄一些出去都能拍上不少钱。”她耸耸肩，在仙域游历的十年里，她一直以一名普通剑修的身份行动，许久没有端过王的架子，变得颇为亲和。结果到了圣教，又不得不摆出尊使的架子，她还挺不习惯的。
好不容易离开了圣教，面对和夜儿年纪相仿的后辈，她倒不愿再摆出圣教惯常的一副高深莫测的上位者模样，而是以一位普通前辈的身份来带后辈历练。
“我们此行目的很明确，就是收集那些宝物。太困难的就放弃，也尽量不要和仙门的人起冲突。”
他点了点头，“是，月冥大人。”
……
进入上古秘境后，他们就被随机传送到了一处群山葳蕤间。
郁郁葱葱的古木参天蔽日，奇花异草慵懒的随意生长。
不过，但凡有天材地宝生长的地方，往往也有专司守护的仙兽或妖兽守护。
——就像当时她和明昭去取的安魂月兰，像安魂月兰这种级别的天材地宝，守护兽都是半神之境的存在。但像一些级别没这么高的天材地宝，守护兽的实力和她相比，就不值一看了。
“嗷呜——你们这些只会掠夺的、可恨的修仙者！”受伤失去战斗力的白虎躺在一边，对执着血红长剑的女子恶狠狠地诅咒。
并未取守护白虎的性命，只是让它暂时失去战斗力而已。
轻擦了擦赤霞断血，对身后的少年努了努嘴：“把紫罗朱草收了。”
“是，月冥大人。”少年躬了躬身，上前把白虎守护的、能提升火属性力量的上古灵宝——紫罗朱草收进了乾坤戒中。
即使他恨极了她，但也不得不承认，有她在，即使现在身处步步危险的上古秘境，也不过是像在风景优美的山谷闲庭信步罢了。
这一路收取各式天材地宝和珍奇异玩的速度，快到令人骇然。
难怪她要亲自前来，若是换成旁人，只怕再派多十倍的人前来，收集的效率也远比不上她的一半。
照这样的收集速度，没几天他们就能满载而归，离开秘境了。
一路过来，她的目的很明确，就是这些有守护兽守护的天材地宝。
九重天六阶的神识，再加上她千年的阅历，秘境中错综复杂的道路和幻境对她来说都是小意思，轻易就能找到隐藏在七拐十八弯山林间隐秘生长的天材地宝。
但，能在上古秘境中守护这些天材地宝的守护兽又岂是吃素的，自然不会让他们轻易就取到。
连续不断的恶战，他并未出手，只是在后面睁大了眼睛。
即使已经见过无数次，但仍会为那样恐怖的剑法震惊。
以前的他不知道，现在他终于明白了。——那剑法，根本就不是东方的剑法，那是冥罗圣教传授的剑术！
和他那天见到的，修冥平叛时用的剑法，如出一辙！
无论是剑势还是速度都快到诡异的剑法——那是三界人人惧怕的冥罗剑法！
初入教之时，第一次看到教官演示冥罗剑法的时候，他就瞬间明白了。
他早知道她和圣教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只是东方之王和圣教有牵扯的事实在太过荒谬，他一直不敢确定。直到亲眼目睹圣教剑术以后，他才完全确定——她那不愿启齿、神秘的六百年，一定和圣教有关！
通过他了解到的、和她之前偶然泄漏的一些事情，再加上她本身的实力，他能猜到她在圣教中一定是做到了高层，只是，他入教第一天就明白了，圣教对叛教之人是千里追杀、绝无容忍的可能，她既成东方王，显然是叛教了，虽然圣教确实无法对东方王做什么，但她毕竟已经叛教，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再回圣教。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她和现任教王之间同样有千丝万缕的牵扯，这才让他没能把那个神秘消失、在教中没有任何信息流传的前右使月冥，和现任的东方王联系起来。
或许是考虑到自己的身份，她在他面前，故意未用驭念之术，甚至连瞬移都没用，只用圣教传授的冥罗剑法和身法。
当然，这种级别的守护兽，以她九重天六阶的实力，用冥罗剑法都绰绰有余，根本也用不着她使用驭念之术。
他只是觉得好奇，魔界其他诸王、以及明昭——那些和她交过手的人，难道无人猜测过她和圣教的关系？
不过，他很快就自嘲，连他一开始都不敢相信，何况那些人？
更幽默的是，她当年教他的剑术，就有很大一部分是冥罗剑法！
早就积累下的基础，让他在学习冥罗剑法的时候进境神速，连教官都刮目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