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儿，容儿！”焦急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东方九容回眸，白衣青年正跌跌撞撞狂奔而来。
看到熟悉的人，她悬着的心放下了些许，下一瞬间，她就被紧紧搂在了怀里。
“夜？”她不确定的喊。
“没什么，容儿，我们回家。”他用力箍紧，声音颤抖，好像在面对着什么失而复得的宝物。
回家……
她心中一动，忍不住脱口而出：“好。”
看到他如此担心的模样，她想了想，还是没有告诉他方才偶遇的青衣男子一事。
她戴着面具呢，那个怪人，或许是认错人了也说不定。她自我宽慰。
……
摇曳的烛火之下，看着青年手中展开的大红喜服，女子张大了嘴。
“这是……”
司凌夜轻轻抚摸着喜服上用金线细细绣成的九只凤凰，每只凤眼上都缀有一颗硕大的夜明珠。凤凰栩栩如生，仿佛要冲破火红的锦缎、直冲云霄。
“容儿，这件喜服上的图案，皆是我一针一线亲手所绣。”他轻声道。
看她满脸不可置信之色，司凌夜失笑道：“怎么，你不相信吗？”
“这是你亲手绣的？怎么可能？”东方九容喃喃道，“你肯定是在故意哄我开心。”
他眸色幽深，握起她的纤指，抚上绚丽夺目的金丝凤凰。
针脚细密，技法精湛，甚至没有一点瑕疵，饶是她完全不了解绣花一道，也能看得出一针一线皆倾注了极大心血。
因其太过完美无缺，她是一百个不相信，这样巧夺天工的绣工，竟然是出自一名男子之手。
“凡间有传说，若是夫婿能亲手为未过门的妻子绣喜服上的图案，就会得到神的祝愿，夫妻之间能相守一生，恩爱不移，永不分离。”
“所以，我特意请了凡间和仙域最优秀的绣娘，来教我如何绣花。”
看她不敢相信的瞪大双眼，他笑着摇了摇头：“和学仙术、剑法相比，这门功夫并不难学，只是需要特别细心。刚开始时难免出错，不过多练习几次就好了。费了相当长的一段功夫，总算完成得还勉强过眼。”
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他性格中难以磨灭的病态和偏执也同样体现在了这件喜服上面——只要绣的稍微有一点点不合心意，他就会立刻销毁已经绣到大半的喜服，换一件重新来过。否则，也不会练就这样惊人的手艺了。
前段时日，被他销毁的半成品，没有一百，也有八十。
那些昂贵的仙家锦缎，随便一小块就会在人界被捧以万金，却被他拿来大笔大笔的挥霍浪费，毫不心疼。
她低头看了看手中栩栩如生的凤凰，又抬头看看噙着温柔微笑的青年，张了张嘴想要说话，但竟然完全不知该说些什么，彻底傻了。
“就为了一个……传说？”眼前的事实在太过荒谬虚幻，东方九容仍觉得恍惚。凡人或许不知道，神早就在上古时代就已陨落殆尽，可他是仙人啊，他竟然会相信这样虚无缥缈的传言？
神连自身都难保，遑论祝愿凡人夫妻？
他自嘲的笑了笑，是啊，他回过头看看，也觉得自己简直疯了，仅仅是为了一个哄骗凡人的传说，他就做了这么不可思议的事。
连被他请来的那些绣娘，都惊得合不拢嘴。堂堂的玄极宗宗主，仙门地位顶尖的仙尊，竟然会屈尊亲自绣花。
可万一，万一……
传说是真的呢？
即使只有一丝丝的可能，他也想要去努力尝试一次。
至少，包含在一针一线里的情意，是真的。
这件喜服，原本在她逃离玄极宗前就已经快要完成，可其后她的逃跑让他很是生气，这件事被一直搁置了下来。直到前些日子，他才堪堪完成。
“你不喜欢吗？”看到她始终不语，藏在袖中的拳握紧，他艰涩说道。
“不！我……我很喜欢。”东方九容猛然回过神来，用力攥紧了手中的喜服，抱紧在胸前，闭上眼睛轻声呢喃：“我喜欢，我很喜欢……”
他松了口气，漂亮的黑瞳弯起：“你喜欢就好。”
她蓦然把喜服放下，几步并作一步，冲上去搂住了他的脖子，猛然吻上了他的唇。
烛影摇曳，把打在纱帐上交缠的影子拉得很长。
交扣的十指和欢愉的喘息，皱成一团的锦被，无风而动的烛火。
当男子发出饕足的叹息之时，她忽然感觉到一股强大的清正之气暖洋洋的游过四肢百骸，熟悉而又陌生。
被冲乱的理智略微恢复，她低低道：“这是你的灵力吗？”
“嗯，以前，我经常这样给你灵力。”轻咬上敏感的耳珠，揉紧了颤栗的身躯，他调笑：“你或许忘了，但你的身体说不定还有印象。”
她脸一红，下意识的想要挣脱，却被搂得更紧，低哑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别动。除非……你想再恢复更多的灵力。”
明白了他话中的含义，她更加害羞，忍不住把头埋在他怀里，“讨厌。”
想了想，她忽然不确定的问：“我们……很久以前就已经这样做过了吗？”
“是啊，早在很久很久以前……”他眼神悠远，忽又眨眨眼，轻佻道：“你忘了，第一次，是你强行把我……”戛然而止的话头引人遐想联翩。
不可置信的抬起头，她一副被雷劈的模样。
“我……？我？！不、不可能吧……”她……她怎么会做出这么禽兽不如的事情？
他愉悦的大笑起来，清越的笑声让她愈发害羞，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定定望着怀里的娇颜，司凌夜哑声道：“容儿，我们……一定能永远像现在这样吧？”
“嗯？你不是都向神许了愿了吗？”
“你喜欢现在的生活吗？”他小心翼翼，犹豫了一会，问出了他真正想问的问题。
“你喜欢……像这样和我在一起吗？”
“说得什么话。”东方九容嗔怪，“我若不喜欢，又怎会主动与你欢好？”
“好。”他似是下定了什么决心，没再说话，而是再一次吻上了她鲜红的唇瓣。
夜很漫长，也很短暂。
……
这段日子，美好得让人怀疑这到底是幻是真。
白天，在桃花树下赏花煮酒，对弈品茗。
飘逸出尘的白衣仙尊在纷飞落花间为她舞剑，凝冰唤雪，以博她一笑。
抚琴吹箫，琴瑟和鸣，他长久以来求而不得的心愿，竟然成了唾手可得的日常。
夜晚，则是鱼水交欢，浓情缱绻。
他不吝惜的自堕炉鼎，源源不断的将灵力传输到她干涸的灵府内，以他现在的实力，一次欢好予她的灵力，能抵得上十年苦修。她的灵脉也肉眼可见的迅速充盈，身体恢复极快。
有时，她也会缠着他，让他教她如何用剑。
即使遗忘了过去，对“剑”本身的渴望仍旧镌刻在骨血中。
握住剑柄的那一刻，留在身体里的本能反应仿佛被唤醒，劈出的剑风盛势凌人，如若不是她回眸时的笑容依然甜美，他都要恍惚她是否已然恢复记忆。
阴差阳错是多么奇妙，从前是她教他学剑，现在竟然变成他来教她学剑。
但他并不排斥这种感觉，甚至还颇为欣喜。
恶劣的本性上来，还会逗弄她，让她唤他“师尊”，满足他变态的癖好。
她一开始虽然嗔怪，但慢慢也无奈接受了他过分的要求。
不得不说，做师尊的感觉很奇妙。
只要一想到就忍不住唇角上扬，与她相比，他若为人师尊，什么时候被弟子暗杀了都不奇怪。
练不好要罚，练好了有赏——当然，无论赏罚，都在床上进行。
她抗议过不止一次，但总是只能无可奈何的屈从。横他时的眼波媚态横生，每当看到那样的眸光，他就浑身酥麻，理智也全面决堤。
想要她、想要她、想要她……
想要占有她的全部，想要永远永远和她像现在这样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