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趣，她直接从怀里掏出玉灵镜，没过多久，明昭的容颜出现在镜子对面：“发生什么事了？”
“两个副阵眼被破坏，我处理不了，你赶紧过来。”她利落地把锅推过去，和明昭旁若无人的对话，把面前行尸走肉一般的青年当成空气。
明昭眯了眯眼：“又是他？”
“嗯，我打不过他，也不想跟他纠缠。”她凤目一横，嗔怪道：“都怪你，害得我又被他纠缠上，喂，你快点过来帮我处理，我不想再见到他，他太烦人了。”
“……罢了，我这就过去。对了，你从那边直接去青云宗，那边出了些情况。”
秀眉一挑，还没消的火气又蹭地窜起：“你把我当成什么了，使唤我跑这跑那的，我是你的跑腿吗？”
糟糕，生气了。明昭无奈：“楚云启那边碰到了点问题，现在其他人都在四方战场上，一时间也赶不过去，我本想亲自过去，但你这边……”
“哼，楚云启平日里不是很狂妄吗，整天嚷嚷着要踏平青云，大话说得响亮，结果……真是没用的东西，我才不去替他收拾残局，死了就死了，关我什么事。”
“唉，毕竟是仙盟盟主，他又对青云有心魔……现在我们都是同一阵营的，为了大局着想，以前的恩怨先暂且放一放。容儿，我来你这边，你过去那边看看吧。”明昭放软了语气，带上了些许哄意。
“我过去可以，有什么好处？”
他失笑：“还说什么好处……但凡你有所求开口，我有哪样不依你？再说了，你我夫妻一体，我拥有的东西有哪样不是你的？”
“哼，说得好听，我让你把皇位给我，你肯给吗？”
两人之间的对话看似在拌嘴，但却熟稔自然，一如成亲多年的老夫老妻。
被这样的场景刺痛，死水般的墨玉瞳孔泛起波澜，唇瓣微翕，嗓子却嘶哑到连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来。
看了一眼那抹讨厌的身影，东方九容权衡片刻，算了，她也不想留在这了，青云……去就去吧。
掐起空间法阵，谁知，紫光刚一闪起就猛然熄灭，她眯起眼，灵力威压释放，危险的气息弥漫：“怎么，想动手吗？我告诉你，你想留下我没这么容易！而且，明昭一会就……”
“我愿意做司天音复生的容器。”木然的语气打断了她后半句话，没有一丝起伏，惨白的唇瓣机械地一张一合，宣告了曾经支撑自己多年的支柱、经历过的苦痛折磨和九死一生、以及步步为营的筹谋算计……
尽数变成了笑话。
不要了，他什么都不要了。
就这样吧。
他的心和灵魂，是肮脏的，恶心的。
这样肮脏的东西，留在世上只会碍了她的眼。
他不知道自己还留在世上的意义是什么。
或许只有这具躯壳，还勉强能有些用。
“你……”
震惊得瞳孔收缩，她没听错吧？
他说……他自愿做天音大哥的容器？
努力翻找过去的记忆，忆起他在皇宫地牢时宁死不屈的模样，脑子有点混乱，这家伙又在搞什么新招数？
可是，心底蓦然有一股极为莫名其妙的情绪涌上来，竟然让本已死寂的心脏突然抽搐了一下。
不对，她怎么可能还能感知得到情绪，这绝不可能！
神色阴晴不定，她在踌躇。
复活天音大哥，本该是她长久以来的执念，明昭已为她养好天音大哥的魂魄，只要有了容器，天音大哥复活有望。
虽然，她已经找到了无需容器也能承载魂魄的方法“线索”，但从成功率和效率的角度来说，还是明昭的方法更稳妥。
按理说，她“应该”欣喜若狂，再不济，也该有点表示。
但是……
那份执着，似乎也随着她的感情消失而消失了。
“我不会再反抗，你放心。”声音空洞，“我会乖乖听话，乖乖听话……”
“……你……到底在想什么，成为容器，你可是会魂飞魄散，永世不能超生。”她忍不住说道，“以你的性子，会做这种事？难道说，你又在谋划什么新的阴谋？”
他低垂眉眼，没有争辩，也不再像之前一样疯癫，只是机械的、一遍一遍重复：“我会听话，会听话，会听话……”
心底那股莫名其妙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一股难言的恐慌骤然升起。
被她斩断的东西、被她永封血海底部的软弱，似乎有了死灰复燃的趋势。
她当机立断，必须马上就走，绝不能再多留。
再次掐起空间法阵，这次，没有再被打断。
……
青云宗。
楚国大长老被苍宁剑下罡风逼得向后踉跄几步，脸色黑如锅底。
楚军后面，是列队整齐、密密麻麻的青云宗弟子，而站在首位的，正是宗主苍宁和青云诸位长老，以及仙盟九宗的精锐。
大长老暗道不妙，青云宗看似空门大开，连护宗大阵都摇摇欲坠，以为是进攻的大好时机，结果反而落入了仙门的陷阱。
突然在后方出现的青云宗和仙盟的大部队，让楚军顿时陷入了腹背受敌的危急处境。
大长老焦急地抬头看向半空中激烈交战的两人，楚云启杀红了眼，整个人陷入了一种癫狂状态，完全没注意到楚军面临的处境。
与之相对的修冥，倒是意外冷静。
楚云启是第一次见到他、亦是第一次与他交手，可他却已研究楚云启的战斗方式长达数百年。
骄傲自负的楚云启，不屑地认为近身战斗不合王族的尊贵身份，千年来唯修驭金术，与驭金一道修炼得登峰造极，在楚国历史上亦能挤进前列。
正因此，楚云启最大的弱点，就是不擅近战。
会在排序战上输给实力不及自己的东方九容，就是被抓了这个劣势的空子。
偏偏，这正是他最大的优势。
即使他修为不及楚云启，但于剑道一途同样是登峰造极，不逊色于东方九容。
面对对方形似鬼魅的身法，不论楚云启如何竭力想拉开距离，却总是被囿于方寸之间，只能被迫以己之短应敌之长。
“铛！”
黑红的修罗圣剑与萦绕火焰的“赤宵红莲”对轰，激起层层叠叠的灵潮。
楚云启气得双眼通红，这杂种的战斗手段明显是专门针对他的弱点而来，最令人难受的是，他们的能力是真的出处同源，甚至是一母所生。
他引以为傲的驭金术，每每都会被对手扭曲，比之前与东方那个死女人交手时扭曲的更严重，能发挥出来的力量不到往日的一半。
越战越是心惊，他的近战能力和对方根本不在一个层级上，一旦被近身就只有挨打的份，若非倚仗永夜无光的复制能力，恐怕早已败了。
败？
败给谁都可以，但是绝对、绝对不能败给这个杂种！
“楚云启，你可比我想象的要弱不少。”修冥毫不顾忌地讽刺，“亏得娘亲以前还跟我提过你这位‘兄长’是如何天赋惊绝、又是如何努力修炼，谁知今日一见……呵，娘亲若是在天有灵，只怕要失望至极啊！”
“混账！狗杂种，我一定要杀了你，把你千刀万剐，挫骨扬灰！”
触碰到楚云启最痛的逆鳞，愤怒的红莲业火自剑锋涌出，似火龙怒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