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旁边观战的东方九容目瞪口呆，突然觉得一阵心累。
眼前这两个像疯狗一样互殴的男人，居然是仙魔两界各自的首领。
本以为疯狗只有司凌夜一人，现在看来，这位之前她评价“情绪稳定、冷静自持”的皇帝陛下，也不遑多让。
司凌夜疯狗就算了，她早就知道这货是疯狗，会干出这种事不稀奇，但明昭居然跟他一起疯。
她开始深刻怀疑，明昭到底适不适合做她的联姻对象。
“这是本王的居所，你们两个疯子，统统给本王滚出去！”
忍无可忍，忍无可忍！
两条疯狗，把她的临时居所破坏得一塌糊涂，要不是打不过他们，她早就把他们拖出去大卸八块了！
很显然，打得红眼的疯狗并不理会她说什么。
好，好，好！
她操控周围念力，凝定住正在互殴的两人。
虽然以她的修为，只能勉强凝定两人一瞬，但仅需这短短一瞬，也能让他们清醒了不少。
停手是停了，两人仍怒目而视，如果目光能杀人，那对方早就被千刀万剐了一万遍。
再次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不要发飙。她转向明昭，正色道：“明昭，你明知对我谈感情已经毫无意义。”
“有意义。”明昭脸上是少有的坚决：“容儿，等到一切结束，我会亲自陪你取回七情，你我将共揽三界河山，永世厮守。”
东方九容怒气十足：“明昭，是你引导我斩断了七情，是你想让我变成一把无情的完美之剑。现在又让我取回，你不觉得自己太可笑了吗？”
她忽然想到什么，目光奇异：“你曾教过我，君王不需要感情，只需要欲望。难道说，你后悔了？”
明昭眸光一暗：“若我当真后悔了呢？你可愿为了我取回七情？”
“不是，我斩断七情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后悔个什么劲？”东方九容毫不客气地怼回去：“斩断七情有什么不好，以前是我太蠢，不知道放纵欲望是如此美妙的一件事。再说了，虽然是你引导的我，但斩断七情是我自己做的决定，与你无关。”
“东方九容！你一定要这样跟我说话吗？”明昭低吼，脸色可怕得吓人。
“那你想如何？感情脆弱不堪一击，唯有利益亘古长存——别忘了，这是你教我的道理。”
她意识到还有司凌夜在场，头有些痛，疲倦地揉了揉太阳穴，转身道：“我今日不想和你吵架。明昭，我说过，只要你我立场相同一日，我就不会背叛你。就目前来看，你我之间的联盟坚不可摧，为何还要再向我寻求感情这等无意义的东西？”
明昭看了一眼旁边冷笑站立的白衣青年，再也无法控制住交加的妒恨，她能与这贱人屡次欢好，却不愿与他这个正牌未婚夫亲密接触！
“好啊，既然说不会背叛我，那就证明给我看。”明昭捏紧拳头，厉声道。
“你到底想怎么样？”东方九容警惕又生气，证明？证明个鬼，明昭怎么变得和司凌夜这爱患得患失的变态疯狗一样了？
“我们是名正言顺的未婚夫妻。”明昭倏地逼近：“你我订婚多年，行夫妻之实是天经地义之事、名正言顺之理。虽然还未正式成婚，但魔族天性不拘，向来没有人族那些无趣的条条框框。”
他又瞥了眼脸色瞬间剧变的司凌夜，阴恻恻道：“没能及时发现皇后的需求，是我这个做夫君的失职。日后，皇后无须再召那种肮脏下贱的狐媚东西侍寝，本皇会严格遵行夫君职责，定不会让皇后失望。”
他指桑骂槐的是谁，不言而喻。
“哟，高贵的皇帝陛下居然主动求欢侍寝，真是稀奇。”司凌夜同样阴恻恻地阴阳怪气：“不过很可惜啊，师尊她有洁癖，只喜欢干净的男人，皇帝陛下想要侍寝，只怕不符合条件吧？”
说罢，他还不忘扬了扬下巴，得意：“我可是被师尊养大的，从始至终都只伺候过师尊一人，无论身心，干净得不能再干净，陛下拿什么和我比呢？”
明昭过去虽然对那方面的事不太感兴趣，但他毕竟是活了五千多年的魔界帝皇，若说没经历过那种事，只怕鬼都不信。
“贱人！”被戳到痛处，明昭破防，暴跳如雷：“你这个主动爬床的狐媚子，天生就是一副勾栏做派，本皇若不把你挫骨扬灰，难消心头之恨！”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针锋相对，哪还有半分世家贵族的礼仪可言，简直就是人间为了一点小事吵架的泼皮无赖。
越说越愤恨，两人身周再次凝起灵力，又想动手。
“……”
东方九容用手按住额上突突跳动的青筋。
“都、给、本、王、闭、嘴！”
“滚，都给本王滚！”
眼见两人有些懵，都愣在原地不动，她不再废话，身形向后飘去，拉开和两人的距离。
一拂袖，寒光闪动的剑锋直指两人：“走不走？”
“……”
两人仍是不动。
“不走是吧？好，我走！你们要打就打，最好同归于尽，人魔两族一起灭亡就是了！”心无影消失在手中，她不想再跟他们纠缠。
心念一动，紫影瞬间消失在原地，竟是直接使用瞬移离开。
她不管了，两条疯狗，互咬去吧！狗咬狗一嘴毛，最好把对方咬死，也给她出口恶气！
……
洛清弦正悠闲地躺在一名美少年的大腿上，听着另一名美少年抱着琵琶拨弦演奏。
美少年轻柔地替她按揉头部，柔声道：“王，还要再重些吗？”
“就这样。”她慵懒地半眯起眼，颇为享受。
门忽被一脚踹开，砰的一声响，让洛清弦猝然起身：“什么人，竟敢擅闯本王……嗯？”
东方九容挟着满身寒霜踏进房门，看到吓得脸色发白的美少年们，怒气更重：“退下！”
少年们胆战心惊地看向洛清弦，洛清弦叹了口气：“退吧。”
“东方九容，大半夜的你跑到我这发什么神经？”被扰了大好的兴致，洛清弦恼怒道。
东方九容气呼呼地坐在桌边，拿起桌上酒壶，给自己倒满一杯，一口饮尽。
“清弦，有什么办法可以让疯狗不再发疯？”
“哈？你什么时候养了狗？”洛清弦极是不可思议，“疯狗直接杀了就是了，还留着干什么，留来堵心吗？”
“……”
她憋闷，她也想把疯狗杀了，可是她打不过那两条疯狗，怎么办？
“喂，你说的疯狗该不会是人吧？”洛清弦可不是笨蛋，几乎瞬间就猜到了什么。
“……不是！”
“难道是我送你的那个犬妖？不对啊，那犬妖是我精心挑选过的，性子最是温顺，我还特意给他取了个名字叫怜心，不该发疯才对……”
洛清弦冥思苦想，怀疑人生：“不该啊，怎么可能呢？因为是第一次选人给你，我全选的听话温顺的，没选桀骜不驯的啊？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
东方九容自知失言，继续倒酒，闷声道：“不说了，喝酒。”
洛清弦也喝了一杯，用手托腮，眸色深邃：“容儿，你瞒了我很多很多事情。”
“今夜，发生了什么事？”洛清弦一边倒酒一边说：“如果连这也不告诉我，就别来我这喝酒了。”
“……”
惯常的沉默。
“容儿，有没有人告诉你，总是这样沉默很讨厌？”洛清弦失望道。
东方九容又沉默了会，忽然想起很多年前，少年仰头望她时失望的眼神。
“师尊为什么总是把所有话藏在心底，不愿说出来呢？”
“师尊……从来没有信任过我吗？”
“唉。”她叹了口气，决定把一切和盘托出。
她压在心底多年的苦闷，需要找个全心信任的人倾诉。
她一边喝酒，一边低沉声音，向着童年相携至今的闺中挚友，诉说过往所有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