胜昔深吸一口气,对奶奶快速交代:“奶奶,无论听到什么,都待在地下室最里面,千万别出来!”
然后,她拿起那把沉重的管钳,也来到一层门后,准备应对万一有人突破弓箭防线靠近大门的情况。
她的手心全是冷汗,管钳的重量此刻感觉如此陌生而沉重。
外面的疤脸男见里面没有回应,失去了耐心,狞笑一声:“敬酒不吃吃罚酒!给我砸!”
战斗在疤脸男失去耐心的怒吼中打响。
然而,他们面对的不再是普通的民居大门。
周以存用钢筋和厚木板进行的加固,使得撞击如同蚍蜉撼树,除了发出沉闷的响声外,大门纹丝不动。
“妈的,这门邪乎!”
一个壮汉捂着被反震力弄疼的肩膀骂道。 疤脸男眼神一狠,啐了一口:“不撞门了!翻墙进去!里面就两个娘们和一个老不死的,进了院子就是咱们的天下!”
他们低估了周以存的专业。别墅的围墙虽然不算极高,但墙头被她精心布置了带刺的铁丝网和碎玻璃。
第一个试图徒手攀爬的人立刻被划得鲜血淋漓,惨叫着摔了下去。
“蠢货!找东西垫脚!”
疤脸男骂道。
他们从废墟里拖来一个废弃的破沙发,靠在墙边。
这一次,有了垫脚,他们更容易够到墙头,虽然依旧要小心铁丝网,但成功翻越的可能性大增。
地下室里,今胜昔通过自己用镜片和pVc管制作制作的连接着院子的简易潜望镜,看到了这一幕。
她的心跳如鼓,但大脑飞速运转。
她看向周以存,以存已经弓弦满月,瞄准了那个即将爬上墙头的身影。
“别急。”
胜昔突然低声阻止,眼神锐利地扫过院子里几个不起眼的角落:“让他们进来一点,触发‘惊喜’。”
周以存瞬间明白了胜昔的意图,嘴角勾起一抹冷峻的弧度。
她稍稍放松了弓弦,改为警戒状态。
第一个掠夺者成功地用衣服裹着手拨开部分铁丝网,翻过了墙头,跳进了院子。
他落地后得意地狞笑一声,就要去给同伙开门。
然而,他脚下一绊,似乎踩到了什么细线。
“咔哒”一声轻响。
紧接着,从院墙角落的阴影里,一根被绳索拉紧、削尖了的粗木棍如同钟摆般猛地横扫过来。
这是周以存设置的“绊发式打击陷阱”。
“砰——!”
木棍狠狠撞在那掠夺者的腰腹部,他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整个人被撞飞出去,口吐鲜血,眼看是不活了。
墙外的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
疤脸男又惊又怒:“里面有机关!小心!”
但贪婪和疯狂压过了警惕。第二个和第三个人几乎同时从不同位置翻了过来,这次他们更加小心,落地后先警惕地观察地面。
胜昔看准时机,对周以存低声道:“左边那个,吸引他注意。”
周以存立刻会意,一箭射向左边那人脚前的地面,箭矢插入土中,吓得他猛地后退,注意力完全被弓箭吸引。
就在这一瞬间,右边的那个掠夺者以为找到了机会,快步冲向别墅主体建筑的门廊,想找个掩体。
他却没注意到脚下有一块颜色略新的草皮——下面是一个伪装的浅坑,坑底插着削尖的竹签。
这是今胜昔根据老猎户陷阱手册改良的。
“啊——!”
一声更加凄惨的叫声响起,那人一脚踏空,小腿被竹签刺穿,倒在坑里哀嚎不止。
转眼间,闯入院子的三人一死一重伤。
剩下的掠夺者在墙外吓得不敢再动。
疤脸男脸色铁青,他没想到里面竟然如此凶险。
就在这时,那个被周以存射伤肩膀的持枪者,因为疼痛和恐惧变得歇斯底里,他挣扎着举起猎枪,隔着围墙,对着别墅窗户的方向胡乱开了一枪!
“砰!”霰弹打在加固的窗板上,发出巨响,木屑飞溅。
这一枪彻底打破了某种平衡。
周以存眼神一寒,杀机涌现。
她不再犹豫,弓弦响处,一支利箭精准地穿过围墙铁丝网的缝隙,射入了那名开枪者的心口。
他哼都没哼一声,直接倒地毙命。
首领疤脸男见转眼间损失惨重,连最大的依仗也就是他的枪也没了,终于意识到踢到了铁板。
恐惧压倒了一切,他怪叫一声,带着最后两个完好无损的手下,丢下同伴的尸体和伤员,头也不回地仓皇逃窜,比来时快了数倍。
战斗再次结束。
院子里一片狼藉,弥漫着硝烟和血腥味。
一具尸体,一个在陷阱坑里哀嚎的伤员,还有墙外一具尸体。
周以存迅速下楼,确认安全后,先走到陷阱坑边,看着那个腿部重伤、不断哀求的掠夺者,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但最终还是冷静地补上一刀,结束了他的痛苦。
既然已经杀人了,那就没有退路了,在末世,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尤其是这种已经结下死仇的,留下活口后患无穷。
今胜昔也走了出来,看着院子里的景象,脸色苍白。
虽然这次她没有亲手挥动武器,但那致命的陷阱是她参与布置和最终下令触发的。
那个被木棍撞飞吐血而亡的人,那个掉入竹签坑被了结的人,他们的死,同样沉重地压在她的心头。
这是一种间接的杀戮,但依旧是杀戮。
利用智慧和准备杀人,并不比用刀箭轻松多少。
她扶着门廊的柱子,胃里一阵翻涌。
空气中浓郁的血腥味让她几欲作呕。
周以存走到她身边,默默递过水壶安慰。
“他们自找的。”
周以存的声音低沉:“如果不是这些陷阱,现在躺在地上的就是我们和奶奶。”
今胜昔接过水壶,却没有喝,只是用力握着,指尖发白。
她看着周以存处理尸体的冷静动作,看着这个曾经熟悉的家园变成了修罗场,一种深深的疲惫和悲哀涌了上来。
“我知道……。”今胜昔的声音有些沙哑:“只是……我有一点不太适应。”
这不仅是敌人的生命,也是她们内心一部分柔软之地的失守。
奶奶这时才敢从地下室出来,看到院子里的情况,老人家的眼泪落了下来,但她没有惊呼,只是走过去,紧紧握住了胜昔另一只冰冷的手,传递着无言的安慰和支持。
这一次,她们更加深刻地理解了末世的生存法则:坚固的防御、充足的物资、甚至强大的武力,都未必足够。
有时,更需要一颗能够承受血腥、做出残酷抉择的坚韧之心。
今夜,别墅守住了,但她们都明白,有些东西,已经永远改变了。
……
今胜昔和周以存通过之前的事情,更清晰地看到了别墅之外那个真实而残酷的世界。
两个人的活动范围不再局限于那栋坚固的房子,而是不得不更频繁地外出,寻找更多生存资源,尤其是越来越稀缺的药品和特定工具。
在一次前往更远处一家废弃诊所的探索中,她们目睹了人性彻底沦丧的惨剧。
那家小诊所同样被洗劫过,但破坏得更彻底,仿佛被野兽蹂躏过。
药品柜被砸开,空空如也。在地上,她们发现了两具纠缠在一起的尸骸。
一具是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另一具则像个普通居民。
旁边散落着一个被砸扁的药箱和一把沾满暗褐色污渍的锤子。
场景清晰地表明,这很可能是一场为了一点药品而发生的残酷争夺,最终同归于尽。
周以存面无表情地检查了一下现场,低声道:“为了可能根本不存在的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