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五掏钱袋的手顿了顿，眯起眼睛：“姜丫头学坏了啊，这赠品勾着人往多了买。“
“还不是跟五爷学的？“姜云霜笑着把样品桶推过去，“上回您拿西域琉璃珠当添头，硬是让我多买了三匹绸缎。“
两人正讨价还价，后院突然传来“砰“的闷响。老五警惕地按住腰间短刀：“什么动静？“
“定是阿黄碰翻了腌菜坛子。“姜云霜面不改色地岔开话题，“您要的红漆桶暂时缺货，要不先拿三十桶青竹筒装的？每筒多送包酸菜。“
老五捻着胡子盘算片刻，突然拍大腿：“再加二十罐肉酱，明儿漠北商队进城，我让他们带着面汤赶路！“
夕阳染红门帘时，姜云霜掂着沉甸甸的银钱袋轻笑。后院铜镜里传来陆哲晏的嚷嚷：“方便面库存告急！要不要试试火鸡面？“
“先发三百包老坛酸菜味的，“姜云霜对着铜镜挑眉，“记得把包装改成'西域秘制'的黄符纸——还有，下批卤蛋要流心更明显的！“
“五爷再看这个！“姜云霜拍开青竹筒，抽出个油纸包晃了晃，“西域秘制的自热米饭，可比泡面金贵多了。“
老五眯眼瞅着竹筒里的小布袋：“这么丁点米够塞牙缝？“
姜云霜指尖灵巧地扯开密封口，白雾“嗤“地窜出来。老五吓得后退半步：“嚯！这竹筒成精了？“
“这叫火石粉，遇水就发热。“姜云霜把咕嘟冒泡的竹筒推过去，“您尝尝这腊味饭，保准比醉仙楼的八宝饭还香。“
老五舀了勺泛着油光的米饭，烫得直哈气：“香！就是...“他比划着竹筒大小，“我手下那群莽汉，怕是要吃三筒才饱。“
“行军路上能揣怀里暖着吃，不比啃冷炊饼强？“姜云霜又掏出红漆圆盒，“再试试这个自热锅，西域人管这叫...叫火焰山火锅！“
老五盯着在沸汤里翻滚的辣油，鼻尖沁出汗珠：“这红汤看着就烧心！“话没说完就嗦了口宽粉，辣得直拍大腿：“够劲！漠北那群蛮子肯定稀罕！“
姜云霜趁机掀开陶罐：“这是西域风干肉，开罐即食。“铁皮盖子“啵“地弹开，老五盯着油亮的午餐肉直咽口水。
“怎么像鱼糕似的？“老五咬了口火腿肠，眼睛瞪得溜圆，“怪了！越嚼越有肉香！“
“西域秘法腌制的，能存半年不坏。“姜云霜把样品堆成小山，“五爷每样带五份回去试试？“
老五抄起自热锅就往怀里塞：“姜丫头，这红盒子给我装十...不，二十盒！“突然瞥见竹筒饭的份量，又改口：“十五盒红盒子，配三十筒竹米饭！“
“给您添五罐风干肉。“姜云霜麻利地打包，“若是漠北商队要得多，我这儿还有能存一年的熏鱼罐...“
话音未落，老五已经扛着包袱往外跑：“我这就找他们大掌柜去！“跨门槛时还被火腿肠绊了个趔趄。
“大哥！天大的买卖！“姚老五踹开房门时，姚威盛正扯着中衣带子。烛台被震得晃出油星，险些烧着床帐。
姚威盛黑着脸拽紧衣襟：“四十岁的人了，莽撞得像毛头小子！“
“您闻闻这个！“姚老五抖开油纸包，酱香混着辣味直窜鼻腔。他抄起铜壶就往青竹筒里倒水，白雾“嗤“地窜起半尺高。
“什么妖术？“姚威盛抄起枕头挡在身前，直到看见竹筒里翻滚的红汤，“不就是涮锅子？“
姚老五嗦着宽粉含混道：“您尝尝...唔烫！“辣油溅在姚威盛刚铺的缎面被褥上，晕开几点油花。
门外忽然响起脚步声，有住客吸着鼻子问：“什么吃食这么香？“姚老五“砰“地甩上门栓，额头抵着门板喊：“我婆娘送的家常菜！“
“家常菜能香过醉仙楼？“姚威盛狐疑地舀了勺米饭，腊肠混着酱汁在舌尖炸开。他喉结动了动，又舀了第二勺。
“怎么样？“姚老五举着火腿肠嘚瑟，“姜丫头说这肉能存半年，漠北那群...“
“啪！“姚威盛突然摔了竹筒，“你拿商队试毒？当咱们镖局是草台班子？“
两人较劲时，门外喧闹声更甚。有商队管事拍门喊：“姚镖头，分兄弟们口热汤喝啊！“
姚老五急得跺脚：“听见没！再磨蹭买卖要飞了！“他撕开泡面桶封口，滚水冲下去的瞬间，客栈走廊响起此起彼伏的“好香“。
姚威盛盯着在汤里舒展的面饼，突然抢过竹筷。吸溜声在静夜里格外响亮，他嚼着卤蛋含混道：“这蛋...“
“西域秘制卤的！“姚老五把肉罐头怼到他跟前，“大哥您想，商队走半个月戈壁...“
“姜丫头要多少分成？“姚威盛突然发问，指尖捻着罐头铁皮，“这种精铁罐子，怕是工部都造不出。“
“她六我们四！“姚老五掏出荷包，“您看这泡面桶，红漆描金的多气派，转手能卖...“
窗缝突然塞进张名帖，外头有人喊：“姚镖头，我们江南陈家愿出双倍价！“
姚老五“唰“地扯过棉被堵窗户，转头却见大哥正往怀里揣火腿肠。兄弟俩眼神相撞，姚威盛轻咳：“明日带二十盒...不，三十盒去漠北商队。“
房陵城南街人声鼎沸，姜云霜踮脚给最后一桌端上红油面时，瞥见姚老五挤开人群往柜台蹭。他身后跟着个蟒袍汉子，眉目间与老五七分相似，腰间玄铁令牌刻着“威盛“二字。
“姜丫头，照菜单来四份...“姚老五话音未落就被大哥按住肩膀。
姚威盛屈指敲了敲榆木柜台：“要你们厨子最拿手的。“他鹰隼似的目光扫过后厨布帘，“听说姜掌柜的酸辣粉...“
“姚镖头来得巧。“姜云霜抹了把额角薄汗，“今早刚到的西域辣椒，这就给您现熬汤底。“转身时故意撞翻竹篓，几包印着金鲤鱼的泡面滚到姚威盛脚边。
后厨传来“滋啦“爆香声时，姚威盛捏着泡面包装冷笑：“姜掌柜的厨艺，莫不是全靠这些西域妖物？“
“您说笑了。“姜云霜托着红木食盘转出来，四碗酸辣粉泼着艳红辣油，“这是蜀地二荆条，这是陇西陈醋...“她指尖划过青花瓷罐，“西域来的不过是装辣子的油纸包。“
姚威盛嗦了口粉，喉结重重滚动：“够劲！“突然用竹筷挑起颗黄豆，“不过这炸豆怎的比肉还酥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