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掺了青金石粉。“姜云霜蘸着茶水在案上画图，“房陵后山有朱砂矿，咱们自己做口脂能省七成本。“
姜文昭拨着算盘接话：“糖画摊半时辰卖三十串，若在咱们铺子门口支个炉子......“
“不可。“姜云霜摇头，“麦芽糖稀遇寒就脆，得改做法。“她掰开烤馕夹上果酱，“像这样，果脯蜜饯裹糖衣，穿成串好存放。“
姜云笙突然举手：“今日见着胡商用琉璃瓶装香膏，比木匣子金贵十倍！“
众人七嘴八舌时，姜锦琛默默削了根竹签。当夜，姜云霜房内铜镜亮起，陆哲晏瞧见镜中晃着串红果果——山楂裹糖霜，夹着核桃枣泥，插在歪歪扭扭的竹签上。
“姜锦琛的手艺？“陆哲晏笑出泪花。
“比你的榴莲糖葫芦如何？“
“差远了！“他忽然摸出个琉璃瓶，“下回给你带这个装口脂，保准卖爆。“
烛火爆了个灯花，姜云霜的剪影映在窗纸上。街角更夫敲过三更，铜镜那头传来包装纸的沙沙声——陆哲晏连夜打包了二十种糖葫芦模具。
姜云霜蹲在客栈门槛上咬笔杆，青石板倒映着胭脂铺的幌子。姜文昭扒拉着算盘珠子直叹气：“青州这地界，卖胭脂得先给衙役塞银子。“
“塞个屁！“姜云莺摔了本账册，“朱承义那狗官，逮着机会又要使绊子。“
姜云霜笔尖在房陵舆图上画了个圈：“咱们当二道贩子。“她蘸着茶汤画线，“让青州商户来房陵进货，赚个跑腿钱。“
三人转战速食买卖。自热米饭摆上粮油铺柜台，掌柜的捏着料包直咂舌：“二十文？够买三斤白面了！“绸缎庄东家更绝，拎着方便面直摇头：“有这闲钱不如买块好料子。“
日头偏西时，姜云霜蹲在客栈后院磨刀。刀刃刮过火腿肠包装，塑料皮簌簌落地。“有了！“她突然拍案，“搞抽奖！“
姜文昭扛着三张八仙桌冲出来，姜锦琛抡起铜锣“咣“地一敲。姜云瑶抖开红底白梅的粗布，哗啦铺满长街。自热火锅摞成宝塔状，肉罐头在日头下泛油光。
“一文钱摸奖咯！“姜云霜踩着条凳吆喝，“最小奖卤蛋，最大奖红烧肉！“
街边卖炊饼的老汉最先探头：“小娘子莫唬人？“
“童叟无欺！“姜云霜撕开方便面桶，“您瞧这面饼，热水一冲就软乎！“浓香飘出来，勾得路人直咽口水。
穿短打的脚夫摸出铜板：“试试手气！“粗糙大手伸进纸箱，摸出个“六等奖“。姜云霜麻利地剥开卤蛋：“大哥趁热吃。“
油纸包刚递出去，人群呼啦围上来。挎菜篮的婆子抽中奶茶，姜云莺现场冲调。奶香混着茶味飘了半条街，对面酒楼的伙计都抻脖子看。
“我要抽三回！“绸缎庄的胖东家挤进来，铜钱砸得木箱咚咚响。连着摸出五个卤蛋后，终于抽到罐红烧肉。姜云霜拿铁勺撬开盖子，油亮亮的肉块颤巍巍，馋得胖东家当场掏钱：“再来十罐！“
日头西斜时，八仙桌上的货已空了大半。姜云瑶数着铜钱串子直乐：“光奶茶就卖了三十杯！“
“这才哪到哪。“姜云霜摸出最后五个肉罐头，“明儿去码头摆摊，脚夫船工最认实在货。“
暮色里忽然传来马蹄声。朱红官轿停在街口，帘子掀起条缝。姜云霜后背一凉，抄起铜锣“咣咣“敲：“收摊收摊！最后五罐半价！“
人群轰地围上来。官轿里的手缩了回去，轿夫调头往衙门走。姜云瑶白着脸拽她袖子：“是朱承义的轿子！“
“怕甚？“姜云霜把最后罐头塞给卖炊饼的老汉，“他敢明抢，咱们就敢在罐头里掺巴豆。“
当夜，六人挤在客栈通铺数钱。姜云笙突然举起火腿肠：“二姐姐，这肠衣咋像蛇蜕？“
“塑料皮不能吃。“姜云霜扯开包装示范，“这么一拧，这么一咬......“
“咔嚓！“姜锦琛连塑料皮都嚼了：“挺脆生。“
众人笑作一团时，铜镜突然泛起涟漪。陆哲晏顶着乱发出现：“这么乐呵？“
姜云霜晃着钱串子显摆：“今儿赚了这个数！“
“厉害啊姜老板！“陆哲晏忽然摸出个奇怪物件，“送你个收银机，往这儿塞铜钱能自动数数。“
姜云瑶凑过来瞧稀奇：“这铁盒子会算术？“
“比姜文昭打算盘快十倍。“陆哲晏眨眨眼，“明儿给你捎个验钞灯，专照假银子。“
正说着，姜云莺突然抽抽鼻子：“什么味儿？“
众人扭头一看，姜锦琛偷偷煮了自热火锅。红油汤咕嘟冒泡，辣味呛得姜云笙直咳嗽。姜云霜抄起竹筷捞肉片：“快快，趁热吃！“
铜镜那头，陆哲晏看着镜中热气腾腾的火锅局，默默泡了碗老坛酸菜面。吸溜声传过来时，姜云霜夹起肉片晃了晃：“馋不馋？“
“你等着！“陆哲晏翻出珍藏的螺蛳粉，“看谁臭得过谁！“
酸笋味窜出铜镜的刹那，六人夺门而逃。姜云霜捏着鼻子踢翻铜镜：“陆哲晏你缺大德！“
笑声惊飞檐下麻雀，青州的夜飘起细雪。抽奖箱里的纸条被风吹散，落在朱红官轿途经的巷口。其中一张“一等奖“沾了雪水，墨迹晕染成模糊的“朱“字。
“瞧好了！冷水变热饭！“姜云霜踩着条凳拍响铜锣。姜云瑶“唰“地撕开自热饭包装，白雾腾起的瞬间，姜云笙端着凉水碗钻进人群：“各位摸摸！透心凉！“
粗粝的大手挨个探进碗里，卖炊饼的老汉指尖沾了水：“真是凉水！“话音未落，姜云瑶把水泼进发热包。“滋啦“声里白烟直窜，饭盒盖子被顶得啪啪响。
半刻钟后，姜云瑶掀开盖子。米饭混着肉香飘出来，排头的脚夫眼都直了：“给俺尝尝！“夺过塑料勺挖了满口，烫得直哈气：“香！比俺婆娘炖的肉还香！“
队伍顿时骚动起来。绸缎庄东家挤到最前头：“给爷抽个十回！“
“一人一回！“姜云霜抄起铜锣挡住胖东家，“后头大姐等了半刻钟呢！“
蓝布衫的妇人抽中奶茶，姜云笙现场冲调。奶香混着茶味飘开，对面酒楼伙计扒着窗框喊：“给咱留一杯！“姜云瑶舀起珍珠晃了晃：“这咬起来弹牙！“
忽然人群爆出欢呼。货郎抽中头奖，捧着肉罐头不撒手。姜云霜拿铁勺撬开罐盖，油亮亮的红烧肉颤巍巍，勾得围观者直咽口水。货郎当场蹲路边开吃，油汁顺着下巴滴到前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