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木之巅的金色花朵凋零还未过三息,地面突然传来剧烈震颤。赵青梧刚将那枚带着彼岸气息的黑色种子收起,脚下的年轮便如水面般泛起涟漪,无数灰黑色的雾气从树心喷涌而出 —— 那是心魔劫火熄灭后,玄冥老祖残魂最后的怨念凝聚而成的毒瘴。
“小心!” 璃月新生的右臂突然迸射星芒,刚重铸的仙骨传来刺痛。她猛地拽住赵青梧后领向后飞退,两人原先站立的位置已被毒瘴吞噬,建木坚硬的表皮竟如被强酸腐蚀般滋滋作响,露出底下流淌着金光的木质肌理。
毒瘴中浮现出无数扭曲的虚影,有被幽冥血海吞噬的仙兵,有被玄冥老祖炼化的怨灵,还有…… 一张与璃月一模一样的脸。那张脸的左眼淌着黑血,空荡荡的右肩正渗出紫黑色的雾气,朝着璃月伸出惨白的手爪:“你夺走了我的手臂…… 现在该还给我了……”
“是残魂的执念所化!” 苏瑶的观星镜射出一道银线,暂时将虚影钉在半空,“这是老祖最后的杀招,他要借毒瘴污染建木的本源!”
话音未落,毒瘴突然炸开。不是向外扩散,而是向内坍缩成一团漆黑的光球,光球表面缠绕着与 1607 章囚笼相同的黑色剑纹。建木的根系疯狂舞动,试图将光球绞碎,却被剑纹割裂得鲜血淋漓 —— 那些原本能净化怨念的金色汁液,此刻竟被光球吸收,化作更浓郁的黑雾。
“不好!它在吞噬建木的生机!” 赵青梧祭出星辰道体,周身浮现出北斗七星的虚影。七星连线射出的金光撞上光球,却如泥牛入海般悄无声息地湮灭。她这才惊觉,光球中不仅有老祖的怨念,还夹杂着剑主的毁灭剑意,两种力量相互滋养,已成不死不休之局。
璃月突然做出一个大胆的决定。她挣脱赵青梧的拉扯,竟主动朝着光球飞去,新生的右臂上亮起命星线织成的网:“建木的生机镇不住它,那就用星辰之力引它自爆!”
“不要!” 赵青梧伸手去抓,却只捞到一片虚空。
只见璃月的指尖在光球表面快速点动,命星线如针灸般刺入剑纹的节点。那些原本狂暴的黑色剑纹,在星辰之力的引导下竟缓缓转向,开始切割包裹在外的怨念毒瘴。光球剧烈震颤,发出刺耳的尖啸,老祖残魂的嘶吼与剑主的剑鸣交织在一起,形成令人头皮发麻的二重奏。
“就是现在!” 璃月猛地抽回手臂,指尖带出一串火星。光球的表面出现密密麻麻的裂痕,金色的建木汁液与紫黑色的怨念毒瘴同时向外喷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建木之巅那株由宋依依魂玉所化的彼岸花苗突然绽放,淡粉色的花瓣如盾牌般护住璃月,将所有爆炸余波挡在外面。
“轰 ——!”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中,光球彻底湮灭。但令人震惊的是,爆炸产生的能量并未消散,而是在彼岸花苗周围凝成一道七彩漩涡。漩涡中心,无数法则碎片如流星般划过,最终在虚空组成了一幅立体星图 —— 那是一片被灰色迷雾笼罩的大陆,大陆中央矗立着九座黑色巨塔,巨塔之间缠绕着与光球上相同的剑纹锁链。
“这是…… 彼岸之境的全貌?” 苏瑶的观星镜突然自主悬浮,镜身与星图产生共鸣,镜中射出的银线在星图上勾勒出清晰的路径,“从玄冥界的幽冥血海出发,穿过三层空间壁垒,就能抵达九塔环绕的核心区域!”
彼岸花苗的花瓣突然一片片竖起,每片花瓣上都浮现出不同的符文。当最后一片花瓣展开时,所有符文突然亮起,在虚空组成一行古老的文字 —— 那是只有执掌过星轨的人才能看懂的空间坐标,坐标的起点赫然是玄冥界的幽冥血海祭坛,终点直指九塔中央的那座白骨高塔。
“彼岸坐标……” 赵青梧喃喃道,星辰道体突然剧烈震颤,她清晰地感觉到,建木的根系正顺着这个坐标的指引,朝着玄冥界的地脉深处延伸,“建木在为我们铺路!”
就在此时,七彩漩涡突然掀起巨浪。一头浑身覆盖着黑色鳞片的巨兽从漩涡中冲出,巨兽的头颅是狰狞的骷髅形状,眼眶中燃烧着与光球相同的紫黑色火焰。它一现身便张开巨口,朝着彼岸花苗咬去 —— 那是彼岸之境的空间守卫,被坐标的能量波动吸引而来。
“孽畜敢尔!” 一声怒喝响彻云霄。东方青帝句芒的青木战车突然破开云层,车辕上的扶桑木枝条如长鞭般抽出,将巨兽的骨架抽得噼啪作响。南方赤帝祝融紧随其后,十二都天神煞旗化作十二道火龙,将巨兽团团围住。
“五帝怎么会在此刻现身?” 璃月惊讶地看着陆续降临的五位帝君,他们的战车上都缠绕着新鲜的建木枝条,显然是循着根系的指引而来。
黄帝轩辕手持轩辕剑,剑尖指向七彩漩涡:“早在 1605 章古丹炉出土时,我们便察觉玄冥界的空间波动异常。建木的根系蔓延至幽冥血海时,五帝阵眼已暗中布下空间锚点,只待彼岸坐标显现,便能立刻打通远征通道。”
白帝少昊的昊天镜突然射出一道金光,照在彼岸花苗上。花瓣上的坐标符文瞬间变得立体,在空中凝成一道实质的光门。光门的另一端,隐约可见幽冥血海的血色波涛,波涛中矗立着一座由白骨堆砌的祭坛 —— 正是 1607 章中玄冥老祖残魂最后现身的地方。
“玄冥界之所以能成为远征跳板,不仅因为它与彼岸之境接壤。” 黑帝颛顼的玄冥幡在空中一挥,幡面展开的影像中,玄冥界的地脉与仙界、彼岸之境的地脉形成了一个完美的三角,“这里的空间壁垒是六域中最薄弱的,再加上建木根系的支撑,足以承受百万仙兵同时穿越空间的压力。”
那头被火龙围困的巨兽突然发出一声哀鸣,化作无数黑色鳞片消散。但七彩漩涡中又涌出更多的怪物,它们形态各异,却都散发着与剑主同源的毁灭气息。
“看来坐标的显现已经惊动了彼岸之境。” 青帝句芒的青木神鞭再次抽出,将一头形似巨狼的怪物抽成碎片,“青梧,璃月,你们随苏瑶立即返回轮回殿,将坐标图谱拓印给赵明。老夫五人在此镇守,确保通道开启前不再有漏网之鱼。”
赵青梧却摇头,指尖凝聚星辰剑气,与璃月的命星线交织成网:“建木与我们的血脉相连,坐标的能量波动只有我们能稳定。苏瑶前辈,烦请您将星图拓印传回,我们留下协助五帝镇守。”
苏瑶看着两人坚定的眼神,又看了看在空中与怪物厮杀的五帝,最终点头:“观星镜留给你们,它能预警空间波动。我会让轮回殿立刻调派仙兵驻守玄冥界,三日内必定完成远征的所有准备。”
当苏瑶的身影消失在云层中时,彼岸花苗突然向前倾斜,将坐标图谱轻轻压在建木的主干上。图谱上的符文如墨水般渗入木质,顺着根系流向玄冥界的每个角落。幽冥血海的方向传来震天的轰鸣,那是建木根系穿透空间壁垒的声音。
“通道的框架已经搭好。” 黄帝轩辕的九龙拉辇在空中盘旋,龙口中喷出的金色雾气落在坐标图谱上,让那些虚幻的路径变得凝实,“只待赵明率主力抵达,便可正式开启远征之门。”
璃月抚摸着新生的右臂,指尖的命星线与坐标图谱产生共鸣。她能感觉到,彼岸之境的九座黑塔中,正有一道冰冷的目光透过空间壁垒望来 —— 那是界外剑主的视线,他已经察觉到这个坐标的存在,正等待着猎物踏入陷阱。
彼岸花苗的花瓣轻轻颤动,像是在安抚,又像是在警示。赵青梧将脸颊贴在温热的花瓣上,突然明白了宋依依魂玉化苗的深意 —— 这株看似柔弱的花苗,不仅是通往彼岸的坐标,更是守护仙界的最后一道屏障。
七彩漩涡中的怪物还在源源不断地涌出,但此刻的建木之巅已不再慌乱。五帝的战旗在云端猎猎作响,建木的根系如银龙般穿梭,赵青梧与璃月的身影在花海中灵动跳跃。彼岸坐标的光芒越来越亮,照亮了玄冥界血色的天空,也照亮了通往未知的远征之路。
在那光芒的尽头,九座黑塔的阴影中,一柄漆黑的长剑突然轻微震颤,剑身上的骷髅头眼窝,映出了坐标图谱的完整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