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起微笑了一下，表情缓和了一些，随即不经意的开口道
“你的尾巴....”
林砚下意识蹙眉转身看向自己的身后，可一瞬间，他就僵住了。
他抬头.....
正看见云起那双眸子死死的盯着他，里面似有千言万语，有无尽的爱恨情仇。
她愤怒的一把拽住林砚的手怒道
“白山上屿！你要装到什么时候？”
“一个正常人怎么可能为了一个第一天认识的陌生人跳崖？而且跳崖后还毫发无伤，还精准的找到不同位置坠崖的我？”
“还能带着我在如此陡峭的山崖移动到一个安全地带？还凭空变出来这些包扎的布料和火堆！你一个不抽烟不喝酒的道士，哪里来的火？你回答我！”
云起说着逼近一步，想揭穿他的真面目。
可林砚还是沉默…不说话…
只那么静静的看着云起，云起觉得…自己像一个已经发狂的疯子…
狼狈，又歇斯底里…
云起看着林砚 ，即便如今铁证如山…可他依旧没有承认的意思。
云起自嘲的一笑，有些痛苦的捂住自己的脸，垂下了头，发出一阵心酸至极的苦笑。
她认命般呢喃道
“抱歉，可能是我疯了，有点失态，吓到你了，不好意思…”
她正说着，就听到一个声音从身侧传来
“唉…你这又是何必…如果这真的是你想要的……那我就承认………”
“傻徒儿…”
云起身体一僵，几乎是不可置信的抬头，她看见面前的人，脸还是林砚…
可那眉目的神色分明就是…白山元君…
云起一下愣住，所有话都变成了无言，她就那么呆呆的望着林砚，生怕动一下会突然醒来…
发现眼前的也不过是一个梦。
白山元君似乎猜到了她的想法，缓缓出声
“放心…不是梦…你的伤口还在疼呢！”
云起的声音哽在喉咙，几次想开口，可开口只剩哽咽。
林砚伸手抚摸了一下云起的脸颊，将她揽进怀里…
声音低沉悠远，似是从古老的地方而来…
“你死后，魂魄不全，我救不了你…”
云起身体僵住，似乎不敢听下去。
白山元君继续道
“我的师父南冥仙翁抵不住我的倔犟，告诉我尚有一法，可以为你补全魂体，只是…我的元神会散…”
云起猛地从他怀中挣脱出来，眼中已经湿润，她哽咽道
“所以…你…为了我…散了元神？”
白山元君开口
“是，我的元神早已经散了，道法全无…南冥仙翁终究不忍我泯灭，便将我的元神收入他的贴身法器中炼化，只把一缕魂识打入凡间轮回…”
云起一愣，轮回？
“所以…林砚，是你的轮回…转世？”
白山元君微微点头
“是…严格意义说，他…并非是我…只是我的一缕魂识忘却前尘，轮回转世的一个人罢了……”
云起一愣，难怪，她初见时，觉得林砚很熟悉，跟他在一起很舒服…
这是一种自然的亲近，可细想，又觉得林砚与白山元君并不一样…
所以她无论如何也没有把两人联系在一起。
云起低声说道
“他…的确与你不同！”
白山元君笑了笑
“人轮回一世，便是从头开始，记忆、心性、经历、命格全然改变…所以人活九世，便九世不同…所以他又怎么会跟我一样？”
云起不解，如果一切重来…
她攥着白山元君的袖子的手又紧了紧，还是问了出口
“那你为何…现在还认得我？知道过去？”
白山元君无奈的一笑，摸了摸云起的脑袋
“说来话长，因为你…你虔诚还愿，修了道观，为我塑了金身，让我受人香火…此乃大益，我的元神才得以聚集，不过尚不可化作人形，随意行动，只能聚集在泥胎塑身周围…潜心修行，静看人间…”
云起点头，就像所有的仙佛一样，虽有庙宇道观，接受世人参拜，倾听人间疾苦，庇佑苍生。
可终究只是无形无影的存在，从没有人见过神仙。
也没人知道他们是不是真的存在，能不能灵验…一切只是人的心中一念…
云起怔怔的看着他，不知是该喜还是该悲。
白山元君继续耐心说道
“原本你我此生无法相见…我有神无形，你看不到也摸不着。而我再次修炼成型，恐怕也要几百上千年，到那时你早就不知轮回了几世…注定是错过…”
他说着笑了，眼底是宠溺与温柔
“可缘分就是这么奇怪，林砚来了仙君观，他乃我的转世肉身，我的神念别人无法感知…却会对他有所影响…那时，你遇险…”
“我已经管不了那么多，只能一试，便直接附身在他体内…没想到，果然有用！”
云起听到此，哭笑不得…
原来…白山元君一直在，只不过，她看不见他…
云起抬头认真的问他
“所以…你能看见我有多想你，你能看见我守着你…所以，痛苦的人，不只是我，对吗？”
白山元君心中刺痛，他当然能看到…
他看见云起一遍遍擦拭他的神像，他看见云起跪在他面前的蒲团上痛哭…
他看见她打造了醉仙斋，一点点复原他房间的样子…
他看见她一笔一笔描绘他的画像，抚摸着画上的面容一遍遍说着。
“不像他…不足他十分之一…”
他看见她一次次梦中惊醒，一次次梦中哭喊着师父。
白山元君明明连实体都没有，却觉得自己的心似是要碎了…
如果云起守着仙君观一生，那该是怎么样的深情。
他曾想，如果眼睁睁看着云起守着这里，从年少到年老，再到死亡…
他也会崩溃吧！
可现在，他们真实的拥抱着彼此。
白山元君抬起云起的下巴，第一次没有犹豫的吻了下来，没有彷徨的表达自己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