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柑追在后面,根本来不及阻拦,眼睁睁看着柏西宴冲了进去。
她在门前停下,眉头紧皱的扫视了一遍围在周围的百姓,像是发现了什么。
目光越过侧旁身后的巷子,几道身影似乎怕被人察觉一般快速的逃离。
时柑眸光一寒,垂眸示意手下的影卫追上去……
所幸这场火烧的不算大,只烧毁了后院一些草木亭子以及檐廊。
原本便显得孤寂冷清的院子中这会一片狼藉。
院中跪了一地的仆从,看到柏西宴回来,皆内心害怕,只敢沉默的低着头。
很快,他走进了屋中,片刻的无声后,只听到一声巨大的声响响起,像是桌子被生生砸碎。
柏西宴走了出来,周身的气息压抑冰冷到了极点。
“阿昇呢?”
“……”
院中无人敢回答他的话。
柏西宴漆黑的眼底扭动着疯戾,乌云密布。
他弯身一把扯起一旁跪着的一个仆从,大手掐紧他的颈骨,再次发问。
“这么多人,连一个人都看不好吗??”
那个仆从在柏西宴的手下面色惊恐扭曲,在压迫的窒息感中,慌忙的瞪大双眼解释。
“主君!是有人趁机纵火……我们扑灭火想要进去救夫人的时候,夫人便不知道去哪里了……”
“求主君饶命!”
丞相府中的众人皆明白旬昇对柏西宴的重要性,旬昇不见的那一刻,他们亦是惊恐万分。
听到这个理由,柏西宴扯出一抹浸着杀意的笑。
手中的力道加深,肉眼可见的看到仆从的面渐渐变得绀紫涨红。
“不知道去何处了……呵。”
就在柏西宴要生生将人掐断气时,时柑的声音在远处响起。
“主君!”
时柑带着人快步走了进来,看着柏西宴险些动手杀人后,深吸了口气,沉声解释道。
“主君,事情恐怕没那么简单。”
听到时柑的话,柏西宴微微侧眸,瞥了她一眼。
在看到她身后绑着带进来的人后,才骤然松开了手。
那个仆从恍若断气了一般跌倒在地,时柑皱眉看了眼后,望向柏西宴。
“主君,属下在后巷找到了被打晕的尹枞,他双手被扭断了,迷晕在后巷,那来向属下通传消息的定然是绑走郎君的人假扮的。”
说着,便有人将还未完全清醒虚弱的尹枞扶上前来。
他被剥了衣衫,只剩一身单衣,看到柏西宴,忙的提着一口气解释。
“主君!袭击属下那人武功极高,出手很快,属下几乎没来的及看清,便被打伤晕了过去……”
“那人定然并非寻常影卫!”
尹枞解释完后,柏西宴面上的怒火更重了,他冷笑了两声,不知在想什么。
时柑见状,示意旁人将尹枞带下去后,神色凝重复杂的继续同柏西宴说道。
“主君,属下在后巷抓到了纵火之人,他们没来的及逃走。”
话音落下,很快便又有人被带了上来。
伴随着不断咒骂的声音响起,柏南淮被拖着带了上来。
他的膝盖往下,双腿还在不断流血,显然是再次被人打断了。
看到柏西宴的那一刻,柏南淮的血红的眼眸泛起憎恨的杀意。
“柏西宴!我一定会杀了你!!”
“你以为是什么东西!是你先毁了我,我便要毁了你珍爱之物!!”
他不断开口同柏西宴叫嚣着,还时不时环顾周围一圈,看到周围都是烧焦的痕迹,癫狂般的大笑。
时柑听的冷脸皱起眉,上前给了柏南淮一脚。
聒噪。
柏西宴垂眸看了柏南淮片刻,迈步朝他走去。
立刻有人将白南淮架起身,他的双腿已经彻底站不起来,如今只能吊在地上,痛苦的嚎叫。
大概是意识到今日定然活不了,看着柏西宴靠近,柏南淮骂的越发撕心裂肺。
“当初就应该让你死在门外雪地上!”
院中回荡着柏南淮的咒骂声,四周一片死寂。
柏西宴居高临下的垂眸,他的眼中似乎并不在意柏南淮的咒骂声,只是阴沉着脸,开口问道。
“谁给你的消息,本相今日会被困在宫中的?”
“没人给我消息!”柏南淮挑衅般的怒笑两声,似乎没听明白柏西宴话中的深意,眼底尽是被恨意覆盖。
他的口中发出嗬嗬的粗喘,死死瞪着柏西宴。
“我就是要杀了你,给母亲报仇!”
柏西宴的耐心耗尽,他双眸阴鸷冰冷的看了柏南淮一眼,抬手拔出一把剑,抵在他的心口。
“所以是你绑走了阿昇?告诉我,他在哪里?”
听到这话,柏南淮发了疯似的大笑了起来,面上带着嘲讽,好似在这一刻,他看穿了柏西宴平静表面下将要濒临疯魔的痛苦。
他像是突然间明白过来了什么,面上的癫狂渐渐变为的讽刺。
“你应该庆幸他没有落在我的手中,不然,你现在只会见到他的烧焦的尸首!!”
“他被人绑走了吧?都是报应!这就是你的报应!”
“不该是你的东西总有一日都是要还回去的!我等着看你的下场!就算做鬼下了地狱!我也不会放过你的!!”
柏南淮的最后一句话彻底崩断了柏西宴仅剩的理智。
他的额角绷出青筋,唇角的笑宛若冰冷的毒蛇在凝视将死的猎物。
“那你便……去死吧。”随着柏西宴的尾音落下,长剑骤然刺进了柏南淮的心口,在他痛苦惊惧的睁大眼看向柏西宴的目光中,鲜红的血喷溅而出。
柏西宴森寒阴冷的面皮上沾上几滴,明明眉目温雅,此刻却带着令人不敢直视的幽暗。
柏南淮断了气重重摔在地上,双目死死的瞪着,不愿合上。
柏西宴手中握着还在滴血的剑,眸光半敛着,唇角的笑意轻蔑。
时柑走上前看了眼柏南淮的尸首后,目光带着忧虑,垂首问道。
“主君,柏南淮已死,那我们要怎么找回郎君?”
“还看不明白吗?”柏西宴甚至没有看她,只是冷笑了一声,眼底一片幽郁。
“能借他人手让陛下牵制住我,再借这个蠢货来遮掩行踪,不着痕迹的带走阿昇,除了姓傅的,寻常人不可能做到。”
“是本相小看他了。”柏西宴的脑海中浮现出傅重峦的身影,眼底杀意浮现,掺杂着几分厌恶和嫉妒,握着剑的手不断收紧,剑身颤动。
一听这个名字,时柑的神色更为凝重,她看着柏西宴的背影,心中不由担忧。
“若真是他,那我们岂不是找不回郎君……”
“他们带着郎君,定然没办法这么快离开上京……属下这便带人去追!”
柏西宴对旬昇的偏执和占有欲几乎到了疯魔的地步,若找不回人,她不敢想柏西宴会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情来。
“你以为他同你们一般废废物吗?”柏西宴侧眸目光森寒的看了眼时柑。
后者愧疚的垂眸不语后,便听到柏西宴轻笑了声,低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