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良意。你这是在和本王说话？”
“你有什么能与本王交换青窈？”拓跋聿的声音中是压不住的怒火。
“本王与青窈之间的事与你有什么关系？”
谢良意抬头直视他。
“确实与我无关。只是传国玉玺与晋国最后一个公主的肯定。换您的一个女人。也是划算的吧。”
她解开蒙着玉玺的黑布，汉白玉在这室内泛着一股幽光。
“区区一块玉玺！”
“不止是玉玺。”谢良意说：“入主上都后，您是全天下的王。金银财宝取之不竭，绝色佳人应有尽有。”
谢良意转头看向青窈，青窈对她微微一笑。
“您如今会宠爱她，可是谁也说不出以后。不若放她离开。”
原来她想的是这般。拓跋聿看向青窈，双眸暗淡，“连你也是这么想的吗？”
青窈承认“是”
“我没有家族助力，也只会些奇淫技巧。我不愿一辈子在宫中等着王的爱。”
拓跋聿向青窈走去，两人距离不断拉近。“我明白你的顾虑。可是你连试都不愿意与我一试吗？”
一片沉默之中，青窈摇头。
“王坐拥天下。什么样的女子没有，您以后还会遇到。”
她还是这般的冷漠无情。好像之前无数次的恩爱时光都消散一般。北地那一个月时间里，他从没有捂化她的心。
他于青窈而言，从不是爱人。而他早已深深将她刻入心底。
“本王能给你很多的爱，无上的荣耀。这些还不够吗？”
青窈望着他的眼睛。有些释然的笑了。
“您会为我废除后宫独有我一人吗？”
“您不会。”倘若他真立新朝，为了拉拢群臣，定要充盈后宫。
“你能允许我继续担任兵器厂掌事一职吗？”
“您不会。”因为自前朝以来，还未有过女子干政。
说话间，她的话语已带上了几分嘲讽。“王的爱太高太重，我就是一个婢女，承受不得。”
这些剖心置腹的话说出，拓跋聿只觉得浑身冰冷。他又迈出一步，上前抓上她的手腕，强行与她十指相扣。
“我与你那么久的陪伴，说是夫妻也可以。你就与一定要与我争辩这些吗？”
青窈想松开他，却被他牢牢的握住。掌心的温度交融却依旧暖不了两个人。
“其实，王一直都没有变。您说错了，只是想哄好我。如今，您在让我退步。”
青窈望向她，眼中已带了些悲戚。她的眼逐渐湿润，一滴清泪沿着眼角流下来。
拓跋聿顿时心中刺痛，甚至想起手拂去她这滴泪。
下一瞬间，就听见女子冰冷的质问声。
“您说是夫妻，可是这么久，您有想过立我为漠北王妃吗？”
男人瞬间僵住了。
多少个夜晚里他抱着她的身体，两人的心无限接近之时，他也动过将青窈立为王妃的念头。可是他又不能不顾着手下众人的意愿。
后来，她在草原里声名渐起，漠北的人都赞美青窈大人是天上的神女来到部落里。
“你想有权利、有领土、有你一人专治。就不会允许我。”
青窈毫不客气的点出他心中所想。拓跋聿此人以开疆拓土为愿，自然要独揽大权。
听到此话，他已带了几分难堪之色。
他自始至终都知青窈对他毫无爱意，既然没有过爱意，他又怎么敢在他未掌权时就将权分给她？
“本王…”
他这番样子，青窈已明白。如今不过是撕破脸，两人心中不再有顾忌。
“我们还是分开吧。”
她用力一抽，将两人十指相扣的手抽离开。然后她接过谢良意手中的玉玺，微微低头，玉玺高举过头顶。她不说话，只无声的等待着。
拓跋聿的手僵持在空中。他看着对他俯首低头的女子，第一次觉得难以置信。
原来她也可以低头，只是低头的代价这么大。
玉玺浑身雪白通透，在女子的一双素手当中静静的躺着。拓跋聿望着久久无言。
他好想问问她，她是怎么带着这块玉玺出来的？一路经历了什么？是否有过危险？她这段时间过得怎么样？是否有好好用膳？
多个疑问，都在沉默当中消散了。
是啊，他无法给她肯定的答复，那又何必再做纠缠。
手缓缓放下，触碰到那块冰凉的玉石。
捧着玉石的那双手微微颤抖一下，却没有动。
横在两人之间的，又岂是这区区的玉石？
他伸手接住了。
玉玺脱离的瞬间，一直低头的青窈，一滴泪水砸落在地。
拓拔聿看到那朵泪花后身形微晃，只觉得手中的玉石无比之重。
“你……”
“恭喜王上。”
此说完，青窈与谢良意行礼退了出去。
夜晚的凉风轻拂过，吹开青窈未散的泪水。她沉默无言只是继续往前走。谢良意跟着她，直到回到两人的帐篷内。
一路回来后，她看着已是神色无常，只是心情有些低落。
“阿姐……”
“不用担心。这没什么的。”
青窈心中知道，这场争执是一定要有的。赢则让他认清自己的心，再不要拘束她的一切。输则不过是失去一个男人。
第二日，青窈一行人返回漠北。
她上马之后就一直闭目养神，不知有一人在远处，看着她们很久很久。
——
三年后。
“鲜卑族人统幽都之北，广漠之野，畜牧迁徙，射猎为业。”
谢良意拿着书本教导下面睁大眼睛的孩童。
底下的孩子不仅有胡人，还有汉人。各个族的交叉在一起，反而看不出来血统。
丰月国开国皇帝拓拔聿继位后，就促进民族融合。在他铁骑的范围之内，让山河实现一统。
如今，战乱已远离这片土地。减免赋税、减轻徭役，国尚在发展之中。
谢良意刚回雁城不久，就继续担任她的教书夫子。
如今的雁城城主是青窈。
课上有孩子开小差，一眼就看到了门口伫立着的青窈。
“是城主大人！”
谢良意也看了过去，果然是她。
此时已快到下课。下课后，她笑着说道：“城主可是大忙人，怎么今日有时间来找我了？”
“王妃回来了，让我们中午去她那里用膳。”
“好啊，等我一下。”
青窈望着一身夫子衣装的谢良意，眼含骄傲。当初不受宠的小公主，已经是栽种桃李芬芳的女夫子。
两人一起去了王妃府时，却被告知不在府中。
“王妃去了城主府。”
果然如此，两人相视一笑带着一些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