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千层心绪
慕容白愣住了，一时间竟无法理解木蓉的话。
木蓉见慕容白愣住，有些尴尬地笑了笑：“我……我是女子。”
“你……你，那你为、为什么要女扮男装？”慕容白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有些结巴地问道。
木蓉挠了挠头：“那年是去越国公府贺寿，宾客里除了你们家里人，不都是男子吗？我就是为了少惹点麻烦……”
慕容白霎时无言以对。
木蓉小心地说道：“那个，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瞒着你的……”
慕容白许久也没开口说话，眼神复杂地看着木蓉。
见他长时间陷入沉默，木蓉心里没底：“你，你说句话？”
慕容白长叹一声：“我好不容易说服自己接受喜欢男子的事，结果……我现在有点分不清了。”
“分不清什么？”
“……没什么。”慕容白失落地低下头，转过身去，“抱歉，是我唐突了。再给我几天时间好吗？”
木蓉见他纠结的背影，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应了一声，各自离开了。
御鉴阁里，文辰尧批完最后一封奏折，抬眼看着边上昏昏欲睡的孟昔，走过去戳了戳他的脸。
脸上的疤痕突然被人触碰，孟昔猛地睁开眼，看见是文辰尧后瞪了他一眼：“干什么？”
文辰尧毫无愧疚感，朝孟昔伸出手：“出去走走？ 我怕你闷坏了。”
孟昔冷着脸没回答，也没伸出手，只是站起来一言不发地往外走去。
文辰尧笑了笑，跟着他出去。
到了外面，孟昔放慢脚步，跟在文辰尧后面走着。
文辰尧带着他往娴贵人的宫中而去。
孟昔不明所以，皱了皱眉：“这里是……你的后宫？”
孟昔虽然听见过不少关于皇上尚未纳妃的传言，但总觉得那些只不过是谣言，是不可信的，看见文辰尧带自己来后宫，脸上黑了几分。
文辰尧笑而不语，带他来到两人之前刻下身高线的地方。
孟昔看见两侧的墙壁上参差不齐的刻线，一时间愣在原地。
他忘记了自己十九岁之前几乎全部的事，但总是隐约记得他曾和某个人有一个约定，要在正月的某天，相聚某地。
如今孟昔想了起来，这里，他曾经来过，和那个人一起，相约每年都要在这里刻下自己的身高。
而那个人……看来就是文辰尧。
文辰尧轻轻抚摸着墙壁上的痕迹，没注意到孟昔的异常，自顾自地解释道：“我们从小就在这里约定过，要……”
“刻下身高。”没等文辰尧说完，孟昔就抽出一支箭，走到他身前，在文辰尧的头顶刻下一道痕迹。
文辰尧身子一僵，带着点惊喜转过身：“你想起来了？”
孟昔摇摇头：“只有这一件。或者说，从来没忘记过。”
“一件也好……”文辰尧喃喃自语，抬眼笑着看向孟昔，接过他手里的箭，示意孟昔去另一侧墙壁前站着。
孟昔半垂下眼，转身走过去，嘴角微微扬起，但也只是一瞬，而后便转身背靠着墙，恢复冷漠的神色，面朝文辰尧。
文辰尧过去刻下身高，发现这两年孟昔在江湖闯荡，竟是长高不少，几乎要赶上他了。
他不由得笑起来，想起以前皇甫恪总是在刻完身高后不高兴地撇嘴，说是“辰尧哥哥不许比我高”，这下，似乎这个愿望快要实现了。
孟昔把箭放回箭囊，不知道他在笑什么：“什么事这么好笑？”
文辰尧压下嘴角：“没什么。只是有些可惜，前面两三年，我们都有一个人缺席。”
孟昔不明白为什么表达可惜的方式是笑，或许是风俗不一样吧，在他的理解里，一般把刚才那个笑称作是“傻乐”。
两人走出宫殿，在御花园闲逛的时候，遇上了愁眉不展的慕容白。
“怎么了？”文辰尧难得见慕容白这副样子，打趣道，“难道是你说的那位穆公子拒绝你了？”
慕容白苦兮兮地抬头：“比拒绝还要残忍。”
“嗯？他成亲了？”
慕容白撇嘴：那倒也还好。”
文辰尧：？
他犹豫地和孟昔对视一眼，问道：“你……你不会神志不清了吧？”
慕容白叹了口气：“唉……我倒希望自己疯了。”
“可别呀，那谁帮我打工，不是，那谁帮我处理政务？”文辰尧一急差点说漏嘴，赶紧安慰慕容白，“哎呀，就一个男人而已，别伤心了，以后什么样的人找不到嘛。”
慕容白抿着唇，面无表情地看向文辰尧：“她是姑娘。”
文辰尧也愣住了，半天才说道：“那很苦了……不是，那不是正好吗？还省得被别人嚼舌根。”
慕容白苦笑一声：“是吗？”
“咳咳，那个，那你还喜欢她吗？”
慕容白低着头：“喜欢。”
“……不是，这你在纠结什么？”
慕容白垂眼摇摇头：“我只是想先考虑清楚，我究竟是因为她是穆公子才喜欢的，还是因为本来就喜欢她这个人。”
文辰尧有些混乱：“有什么区别吗？”
“当然！”慕容白近乎执拗地说道，“我不想只因为她曾经是我喜欢的男子才跟她在一起！若是我不喜欢女子，那这不是对不起人家嘛……”
文辰尧愣愣地点头：“呃，是吗？”
慕容白回过神，赶紧说道：“……微臣失礼，请陛下责罚！”
文辰尧当然不介意他失不失礼，但既然是人家开口说要责罚，那他就不客气地把接下来一个月的政务都交给了慕容白。
反正等他忙乎一会儿，说不定就冷静下来，想清楚了。
等到慕容白离开，孟昔跟着文辰尧后面，幽幽地问道：“那你呢？”
“我什么？”文辰尧回头看着孟昔。
孟昔沉默了一下：“你……你喜欢我吗？”
没想到孟昔会主动开口问，文辰尧还有些不可思议，点了点头：“当然。”
“你又是因为什么喜欢我？”孟昔神色不变，继续问道，“是因为我曾经是‘皇甫恪’，还是因为我现在是‘孟昔’？”
文辰尧还没从刚刚慕容白的问题里转过弯，这下听见孟昔的问题，感觉脑袋再次陷入混乱：“这……又有什么区别吗？”
孟昔深吸一口气：“有的。若是你能想明白……我会给你答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