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知道答案就罢。”
道人倒是淡淡一笑，挥了挥手，示意不用再在这事上过多纠结，“我感谢的不止是这次。”
苏沐颜明白道人指的是沧南那次的事，于是便轻轻地点了点头。
那道人又将目光投向其他几人，最后视线落在了百里胖胖身上，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脸上竟露出一丝诧异之色。
“你抬起头来。”道人出声说道。
百里胖胖心里一喜，试探性地慢慢抬起头，发现道人看的确实是自己，不由得有些激动，“天尊您要收我为徒还是让我做代理人我都可以……”
林七夜看他那不矜持的样子在心里狠狠叹了口气。
那道人沉默一会才说道，“不，你有你自己的路。”
说完，道人从衣袖间取出一柄散发着温润光泽的玉如意，轻轻抬手一挥，那玉如意便化作一道柔和的白光，径直没入了百里胖胖的肚子里。
百里胖胖先是一愣，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置信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随后带着微微颤抖的声音喊道，“天尊啊，我还年轻，您不会是送了我个孩子吧，我爸非得打死我不可！”
道人：……
百里胖胖见道人什么都不说，更是带上了哭腔，指了指旁边的沈青竹，“要不，要不天尊你帮我把孩子转给他！有苏姐在，孩子能有个完整的家！”
沈青竹：……？
迦蓝：原来可以这样( . _ . )……
苏沐颜：蓝姐不要什么都学。
道人额角都忍不住微微抽动了几下，没理会百里胖胖的胡言乱语，只是又多看了沈青竹一眼，抬手施了个法，直接隔绝了百里胖胖那诉苦的声音，而后对着其他人严肃地说道：“酆都一事，不可外传。”
另外几人郑重点头。
道人抬手要将六人送出去，酆都大帝却突然打断，“天尊，我来吧……”
那道人点点头，笑了笑，“回去看一眼告个别吧，之前杨戬也是这样。”
酆都大帝面上有了些起伏，最终微微点了一下头，“就见最后一次。”
……
傍晚时分，那座略显荒凉的二层小楼的门后，小女孩紧紧裹着爸爸的大衣，目光直直地望向远方，窗户灌进来的冷风肆意地吹着，她的小脸被吹得红扑扑的。
尽管爷爷和陈涵好说歹说，她却执意不肯离开，眼睛一眨不眨地死盯着那扇门，仿佛下一秒那扇门就会被她熟悉的人轻轻推开。
“爷爷，爸爸怎么还不回来呀？”小女孩转过头，眼眶中蓄满了泪花，声音带着一丝哽咽，“你们不是说他很快就会回来的吗？怎么这么久了还没回来呢？”
老大爷的手也微微颤抖着，他紧紧握着小女孩的手，轻声安慰道，“婷婷乖啊，咱们先到火炉边上去等……你爸爸他肯定会回来的。”
但其实他心里也没有底，已经去了两天了，现在电话也打不通，人也没见到。
陈涵的目光落在桌子上的保温盒上，自从那天晚上带回来后，小女孩就一直留着一些，说是要等爸爸回来吃，可如今，那些肉早已和汤一起冻成了冰块。
就在这时，大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
而吹进来的冷风很快被挡住了，门口站着八个人，比他们走之前，多了一位迦蓝。
小女孩闻声抬起头，急忙在袖子上胡乱地蹭了蹭眼泪，然后飞一般地扑向门口的人，那人的穿着和以前一样，怀抱也依旧是那熟悉的温暖，“爸爸！”
“婷婷，爸爸回来了。”李德阳一把将小女孩抱起来，熟练地用下巴上的胡茬蹭了蹭小女孩的脸蛋，脸上也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你们也进来坐会吧。”李德阳看向门口的七人招呼到，随后又转头看向正仔细打量着他的老大爷，“……爸，能不能再给我做顿饺子吃？”
“能，当然能。”老大爷笑得很开心，“你要吃多少我都给你们做！”
……
吃完饺子后，七人便起身告辞，把剩下的时间留给了他们。
“爸，我升官了，我被调去军营里当班长。”李德阳端着碗说道。
“升官挺好啊，当个班长总比待在这好。”老大爷点点头，“你被调去哪啊？”
“乌鲁牧齐。”
“这么远？！那过两天我和婷婷去送你。”
“不用了，我们单位保密的，不允许家人送。”
老大爷满是纠结，但最终还是被李德阳忽悠过去了，“就这样啊，我每个月工资还是打你卡里，婷婷还得爸你多照顾。”
老大爷无奈地叹了口气，“那你到了那边，可别忘了多给家里打电话。”
“嗯……”李德阳含糊不清地应下，“那你们再吃，我去和陈涵说点事。”
老大爷点点头，又给小女孩夹了一块饺子。
李德阳来到办公室内，对着陈涵交代了几句。
“我办公室柜子里的那些收藏品，留给你了。”
陈涵默默地点点头，看着眼前正凝视着这间办公室的李德阳，过了一会儿，忍不住开口问道，“李叔，你到底要去哪……为什么要这么着急走？”
李德阳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陈涵，我走了之后，这个小队就交给你了。”
第二天，等到陈涵满怀纠结，再次回到这间办公室。
就见桌面上摆着一件熟悉的披风，一把直刀和一枚刻着李德阳三个字的守夜人纹章。
底下似乎还压着一张字条。
陈涵抽出来一看，愣在了原地，他认得出来，那肯定不是李叔的字。
【守夜人驻安塔县332小队队长李德阳，在原始森林里蚁群战斗中英勇战死，生前愿望在昨日完成。——第五特殊小队预备队［附六人守夜人纹章照片］】
“六个人……”在这常年不来几个人的森林边缘地区，之前来的要进山的六个人陈涵自然印象深刻。
他昨天没看出来异常……可如果是拥有禁墟的守夜人，那自然有各种各样的方法，就算是让李德阳的灵魂再来人间走一趟，似乎也不奇怪。
“……”陈涵缓缓放下字条，从办公室柜子里取出一卷李德阳珍藏许久的卷烟。
刺啦——
点起一抹火苗，将字条，和他兜里自己的守夜人调离申请书一齐烧毁。
这是一场亲自出演的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