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用机械人代替？”孟妈妈不想全交由雇佣工人负责，他们不像家里的佣人，外头的人，用着不太放心。
“有些事情，机器永远无法代替人类来做判断，不过可以远程遥控机械人。”玄清芯告诉她隆天棋正在开发那样的机械人，等完善后，找个人来定时遥控机械人工作，足不出户打理作物。
“这个好，这个好。”孟妈妈也意识到是种新模式的生意，“我能多租点吗？租用期限多少？”
孟妈妈是个有远见的商人，同时也保持着年轻心态，不介意投资点新行业。
新行业前景若大好，她会投入更多。
典型的天使投资人心态。
玄清芯晚餐时间都在跟孟妈妈聊天。
要离开时，孟妈妈分外不舍，“如果你是我女儿就好了。”
梦想中的好闺女，成绩优秀，贴心耐心，又有出息。
更重要，有理想有抱负，不摆烂，带出去倍有面子。
“妈，你可以让清芯姐当干女儿啊。这样我就有姐姐了，以后喊迟柏做姐夫。”孟辛益一拍手，觉得自己这个主意太好。
“女人的事情，少管。”孟妈妈啐孟辛益一句，跟玄清芯说：“路上小心，有空多来。”
孟辛益委屈极了，“爸，我还是不是妈妈的好宝贝。”
“我心里，你就是块石头。”孟丘命背着手，回屋里。
“我知道老爸你口硬心软，你说的那块石头一定是宝石。”孟辛益说出来了都觉得离谱，逗得自己嘎嘎笑。
“你爸当然把你当宝石。”孟妈妈瞪了一眼孟丘命，阻止他胡说八道，儿子自尊心和信心好不容易建立起来，不能给孟丘命破坏的了。
“妈，你没生病吧。”孟辛益脱口而出，“我爸压根不可能想到石头中还包含宝石。”
妈见打，爸见骂。
孟辛益感受了一回父母双剑合璧教训熊孩子的威力。
……
玄清芯回城时路过梁叔的杂货店，让他告知吕云一声，他们要离开两三天。
“你们要去找轻蝉？”
“你知道？”
“虫捕者都知道的事情，我能不知道吗？我这边会撤回人手，不跟你们小年轻争了。你们要小心点，很多人知道沐立辰带队找九级骸虫的事情。你们的敌人，目标不止骸虫。沐立辰、你、还有你，都是罪众和反抗军的悬赏对象。”
玄清芯惊奇，居然还有悬赏？
“悬赏我们多少贝朗？”
不应该关心一下他们为什么被悬赏吗？
梁叔气笑：“你，活的，六百万贝朗，死的，三百万。而迟柏，不论死活，两亿。”
“差距那么大吗？瞧不起谁呀。”玄清芯好气，“谁定下的悬赏，我端了他窝点。”
“哈哈哈哈。”梁利从柜子底下抽出一个盒子，推到他们面前，“拿着吧，傍身，用不着的话，回来还我，不是大杀伤武器，尽管用。”
来往有半年了，他对玄清芯多少有些理解，好孩子，也是时候出去闯荡。
玄清芯打开盒子，里面是十颗迷雾弹，模拟迷雾，放出来至少覆盖二十公里范围迷雾，绝佳的逃跑神器。
专门用于被人设了陷阱逃跑用的。
“管制武器，不能在城内使用。城外倒是没限制。”
“太棒了，梁叔，等我回来，我给你菜谱，下酒菜。”
花生米、凉拌黄瓜，灯影牛肉丝……用一颗就给一道菜谱。
“你干脆给我菜谱，不用还我了。”管制武器不能售卖，放这都快过期了，下酒菜不一样，他可以开一家专卖下酒菜的店。
玄清芯拉着迟柏离开，交易是交易，感恩是感恩，不能混为一谈。
每一道菜谱都是瑰宝，不能简单交出去。
“等待也是种美好，梁叔，多期待一些日子啦。”
“你这小家伙。”梁利点了根烟，神色带点落寞，网机里却传出了欢快的音乐，他随手关掉，继续享受店门关闭前宁静的时刻。
到出发那天，天空灰暗低沉，黑压压的云层宛如最糟糕仿佛预兆着大雪降临。
司机由张愿平、孟辛益和孟辛益两位保镖组成。
之前定好坐两辆，后头发现，挤一挤，全部人都能坐在一辆车内。
于是大家都挤一辆车内，另一辆则做备用。
“真下大雪了。”玄清芯打开头盔挡板，看窗外大而密集的雪花。
斯坦道：“这能见度，太低了，只能设置坐标飞行。至少四个小时才能到达。”
“这么远吗？提供情报的人怎么发现的？”会议的时候都忘记问了。
“爱冒险的人，总在路上。”阆先生有感而发道：“我年轻时候也闯荡过，没钱了，靠着贩卖野外的一些信息来获取金钱。”
玄清芯半信半疑，“在外怎么会没钱。魂灵啊、骸虫呀，不是很多吗？”
阆先生露出轻笑，“等你体验过，你自然清楚了。”
“你们记住，以后出外，没有绝对的实力，一定要沿着车轨不远的地方冒险。”斯坦判断：“其实我们坐列车会更安全，只是列车票不好买，也无法中途下站。”
冒险之人很勇敢，也很惜命，不可能偏离列车轨道太远。
“在野外，迷雾是不是很少移动？”
“野外的迷雾移动速度很慢，不是不移动。你们遇到迷雾，不要抱着侥幸心态独自靠近。”斯坦叮嘱：“魂灵，是根据感应生灵浓度移动的。”
“所以，魂灵喜欢在海边聚集。对不对？”隆天棋道。
“这样想没错。”
“我们种那么多树，会不会有问题？”
“小绿洲存在都好几个月了，你有看见魂灵主动移动靠近吗？”玄清芯想到了一点，“生灵浓度，是指动物还有人类，植物应该不算。植物能吸引骸虫，却会主动驱逐魂灵。”
斯坦举大拇指，“嗯，所以在野外，如果你想不受魂灵侵扰，安静度过一晚上，要么身边有变异植物，要么到轨道内歇息。”
“失去了方向后，不要急着找原来的路，选定一个方向，找列车轨道就行。”
斯坦和阆先生，轮流给几个初出茅庐的年轻人科普一下野外知识，“你们带上这些药，关键时候保命。”
他们每人都给准备一包，“野外也会遇到贝斯存放器打不开的问题，你们可以学孟辛益，把需要的东西先挂在身上，以防万一。”
空间存放器的一大缺点，遇到厉害的魂灵或衍死者，无法正常使用存放器。
尤其是孟辛益，斯坦事先往他身上塞了两包急救包，他体赋平平，瞬移一旦用不了，跟普通天赋者没区别。
被宰割只是时间问题。
有急救包，或许能挽回生命。
开了一小时左右，车内聊天气氛正热烈，
车顶突然被什么砸中，众人静了静。
车身又一晃，众人心情凝重起来。
外面狂风裹挟着密集的雪花，白茫茫一片，什么也看不见。
正在驾驶位置的斯坦机警打开音频捕捉模式，一阵与风雪融合的咆哮声由远及近。
“这是什么声音？”
“是雪兽，快绕路。”阆先生大喊。
“怎么会遇上那东西。”
斯坦心头发紧，猛的刹住，改用手动模式，在原地转圈一百八十度。
能源拉到最大，飞行器冲了出去。
飞行器在暴风雪中剧烈颠簸，斯坦尽量稳住，保持最大能源输出。
“雪兽是什么？”玄清芯往后看，飞行器后方陡然出现一只白色巨爪，拍向飞行器。
飞行器像海面上小渔船，随波逐流。
一团团雪花刮过飞行器，仿佛要撕碎它。
第一次拍打无果，无数雪花再次组成雪手，覆盖在飞行器，用力往下拽。
斯坦道：“迟柏，帮个忙，要稳住升力，被拉进雪里，我们就都完了。”
迟柏变异精神力立即扩散出去，将冰雪扫开。
飞行器拉升，不断往前冲，与风雪角力。
彼此来回拉扯，飞行器一点点脱离那片诡异的风雪。
后方传来猛兽咆哮，带着不甘，又无可奈何，最终沉静下来。
车内的人全都出了身冷汗，“好可怕，雪兽究竟是什么东西。”
“由雪组成的巨兽，它们不属于任何动植物，喜欢吞噬一切空中能移动的东西。冬天过后，雪兽存在的区域，会有飞行器残骸和骸虫的尸骨，连魂核，都能找到好几颗。”
“别问我如何形成的，没人会去研究它。机械也不能探进去。”
大自然的威力非同凡响，有时候并不是人能直面体会的。
“好刺激。刚出门不久便遇到雪兽，后面还不知道会遇见什么。”隆天棋道。
“你先别预测。”张愿平不允许隆天棋再说话，“现在重要的问题是，通往目的地要往哪条路。”
“飞行器不能往更高飞行吗？”
“云层之上，有比雪兽更恐怖的存在，不然，五号城上方也不会设置那么多看守。虽然它们通常不会过来打扰。”
玄清芯出来一趟，才惊觉外面还有很多她需要了解的事情，并不是光看书就能知道，云层之上有什么，冒险者压根不会去主动接触，自然也不会记在书中。
斯坦：“还有时间，我们绕远一点路就行了。”
飞行器越往北，呼啸咆哮声越大，他们被逼降落，“告诉沐立辰一声，我们被大雪挡住了去路，风刮得太厉害。”
飞行器对抗风雪也有限制，不能一味牺牲飞行器前进。
降落后，他们迅速找块背风的位置搭建雪屋躲避，玄月是最给力的，有玄白在，它不怕冷，四片叶子合力压出一块。
雪屋做好后，七人鱼贯而入，弄个小马扎，方炉煮茶，热气升腾，室内暖和了好几分。
“外面好冷。”虫捕者衣服都扛不住那股冷意。
众人掰开能量块，各分了点吃。
“往北边走，是不是能到九号城。”
“嗯，九号城治安最差，罪众数目很多，可以称得上罪犯之城。”
玄清芯第一次听这个说法：“罪众不都是被流放了吗？还能进入九号城？”
“九号城人少，逐年减少，罪众到那里之后，也没有身份，不过被允许临时避难。避难者一多，自然容易引发政变，内政很乱。”
“内政乱了，九号城的王没管过？”
“管了，一下子杀了十多万避难者。那场动乱，也是这样的雪天。”
“十多万？‘王’杀人都要在数字后面加四个零才突显他厉害？杀鸡儆猴，不仅杀猴，还把鸡也杀了？”
杀给傻子看吗？
“有没有可能，‘王’无法控制自己杀多少人？”张愿平吞吞口水，这个说法更恐怖。
没收敛的时候，手刃三十万，收了收力量，十多万……
孟辛益：“为什么我们没听说过。”
“因为五号城更惊世骇俗的事情都发生过，主要城内不允许传。怕引起恐慌。”
这座城死三十万，那座城死十多万，光听都觉得毛骨悚然。
玄清芯皱眉，心慌意乱，“你们有没有‘王’在收割生命的感觉。”
“不可能，每一座城都是王建立起来的，没有王，就没有我们这些人。”斯坦道。
谁都不愿意相信自己是猪圈里的猪。
“清芯姐，没有证据，不要说。”张愿平愁眉不展，“你也许想多了。”
玄清芯神色沉寂，“可能是天气太冷了，我胡言乱语。”
所有人沉默。
想深一层，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性。
有钱有权的人全都住在内城，距离王最近的地方。
王的手轻轻一翻，就能覆灭他们，然后从外城挑选人才，重新建立人类文明，可不就轻而易举么。
张愿平收到一条信息，“沐立辰让我们发送位置，他们也要躲一会。”
“他们没地方躲避吗？干嘛要过来跟我们挤。”孟辛益谴责他们不劳而获，“他们怎么不直接飞到目的地。”
然而吐槽并不能心想事成。
说曹操曹操到，张愿平只是刚发定位，他们便降落在附近，徒步过来。
外头的风雪大得能让人翻筋斗，沐立辰等人要压低腰，逆风而行，每一步都需要全身用力才不至于飞走。
三十平方的雪屋，挤进十多个人，转身都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