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晚膳的时间都没过,胤禛就接到了齐月宾中毒身死的消息,第一个怀疑——年世兰。
然,很快这个念头又被打消,这些年年世兰折腾齐月宾他是知道的,纵然是身体被折腾的不大好,也一直没要了命。
“今日,华妃在做什么?”
“回禀皇上,华妃娘娘今日一直都不曾出上下天光一步,身边的贴身奴婢也只有朝雨,去了一趟内务府,叫人又送了好些冰过去,说是要给华妃娘娘做些新鲜的吃食。”
伺候了胤禛大半辈子的苏培盛,如何能不理解皇上的意思。
“去查查。
端妃久病不治,逝,按妃位规格下葬,你安排人去办吧。”
“嗻。”
圆明园的消息散布的速度并不比紫禁城差,偌大的圆明园,也不过一盏茶的功夫都知道端妃病逝。
曹琴默心中多少有点计较,往常她是团体的智囊,自从年世兰身边多个奴才,大部分时候也用不上她了,她也乐得自在,有更多的时间陪着温宜。
害人命的事儿,非必要她不想沾染。
把温宜交给乳母,曹琴默匆匆的往年世兰的住处而去,她靠着年世兰才能亲自抚养温宜,温宜也才能有比大公主更好的生活,这靠山可不能出事儿。
此刻,宜修眸光锁死在桌案的纸条上———下一个,便是你。
模棱两可,若加上端妃的死,那指向性就很强了。
“你是说,不知道这纸条是从哪儿来的?来送东西的小太监也没看清脸?”
“娘娘,这盒子用料是上好的檀香木,奴婢当时便没在意,谁承想这里面竟然是放的这东西。当时,那个小太监说是给娘娘您的孝敬。”
捻起纸条放在烛火上,顷刻间化为黑灰。
“起来吧,本宫并非是要责怪你,这圆明园到底不比后宫,人员冗杂,若这事儿真是华妃做的,就是不知道她都知道了什么。
叫人盯着看看华妃对皇上的态度。”
“奴婢明白了。”
宜修的事儿鲜少是有剪秋不知道的,她们主仆一起走过几十载的岁月,这才有了今日的光景。
“娘娘,华妃身边的朝雨,奴婢私以为留不得。”
“留不得又能如何,总不能随便找个理由打杀了,日后有机会再除去吧。”
往常,年世兰嚣张跋扈,时常卸下她的面子,也时常叫胤禛厌烦,如今,年世兰依旧是嚣张跋扈,却学会了师出有名,也学会了进退得宜...
屎盆子不大好扣了。
“小主,奴婢还是点上一盏灯吧,天色已全暗了。”
“不必了。”
宛若车轱辘磨损严重的粗粝沙哑声音,谁又能想到是欣常在的,借着月光依稀能看到,欣常在的手中还攥着几张纸。
“你去烧点热水吧,我想洗漱一番。”
她以为是自己的问题导致自己的胎儿没保住,谁成想竟然又是人为,有孕是她已经小心小心再小心了。
她不知道是谁告诉她的真相,又想借此指使她做什么,单论她自己,她没有跟皇后抗衡的底气。
这封信,逻辑严谨环环相扣,若是交出去,不知道能不能换来女儿在自己身边。
又该交给谁?
圆明园这一天,可谓是精彩纷呈。
甄嬛原本是想着这几日推安陵容出去承宠的,每次请安时候的那些明嘲暗讽,意有所指,叫她有些不堪承受。也怕日久天长,因着这点事儿,安陵容和自己离了心,谁又能算到,突然病逝了一个妃位的娘娘。
躺在软榻上懒懒的打了个哈欠,吃了一块冰镇的西瓜,久久收回自己的投影。
“咱们的朝雨可真能干啊,一个人就给圆明园搅得天翻地覆的,还剩下一个芳若,甄嬛所有的外挂都剪干净了。
有点后悔没去圆明园了呢,这样的热闹是没办法亲自瞧了。”
“主子每天都弄小主子不是也很开心,我瞧着小主子每天精神奕奕的来叫奴才们抱着来,蔫蔫的再回去。”
“这可跟我无关,大抵是这个世界太癫了,我家端方自持的儿子受不太住。”
端方自持到玩弄小太监那种?
“什么眼神,那是正统上的太子胤礽,也是被康熙那个老登给逼得了,又不是我家保成,我家保成没有这种嗜好。”
暮雨讪笑,麻溜的溜出门,她还是别陪在主子身边了,她脑子太活跃,主子会读脸。
“这个绣活,本宫做的是越来越炉火纯青了,瞧瞧这红色的小肚兜,我的保成一定会喜欢的,你说是吧,沉烟。”
“主子做的,小主子都是会喜欢的。”
到底是不是真的喜欢,反正笑容都很灿烂,也很捧场。
闭着眼夸,这一项技能沉烟也属于炉火纯青了。
死了一个端妃,也没挡住温宜的周岁宴,场面规格都不小,单从这宴会来看,皇上和皇后对温宜公主那可是疼爱非常了。
实际上,银子是从年世兰那里出的,只能说,年世兰这个养母,对温宜这个养女,疼爱非常了。
没有什么抓阄表演节目的游戏,也没有什么端妃给项圈,还是相似纯元皇后遗物的那种,有的是宜修说给皇上一个惊喜,宠冠后宫的莞贵人来了一曲惊鸿舞。
和乌拉那拉·柔则,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皇后的安排之外,意料之内,安陵容配乐唱曲儿,那位风靡全京城,是无数女子心中夫婿人选的十七王爷,吹着箫走进殿内。
三个人给在场的后妃,皇室宗亲大臣,很是开了眼。
胤禛本人丝毫不觉得这情况有问题,甚至开心的放声大笑,摸着自己的胡子问:“莞莞,你还有什么是朕不知道的。”
一声莞莞,叫宜修眼里凶狠一闪而过,嘴角拉直了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