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后的蒙德紧锣密鼓地进行着修复工作。
虽然蒙德主城在这场灾难中幸免于难,没有遭受太大的破坏,但城外的村庄、丘丘人营地以及清泉镇却未能幸免,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损毁。尤其是晨曦酒庄,那里的葡萄园被魔物的攻击摧残得面目全非,原本郁郁葱葱的葡萄藤如今只剩下一片狼藉。
迪卢克老爷作为晨曦酒庄的主人,对这片葡萄园倾注了大量的心血和时间。看着自己辛勤劳作的成果在一夜之间化为乌有,他的心情异常沉重,郁闷了好长一段时间。
“妈妈,好饿……”
城外营地内,一个年幼的女孩向她的母亲索要食物,可等来的却只是母亲将空空的口袋翻出来以及一个无奈的眼神。
此时的蒙德还没到粮食收获的季节,加上全蒙德的难民都聚集于此,各个村落的粮仓也都遭到了魔物的破坏,只有狐斋宫所守的清泉镇粮食还算充裕,可即便如此也经不住这么多人分啊。饥荒的恐惧笼罩在所有难民的头上。
就连云来他们也没有好受到哪里去,作为一名丘丘人,自然要和自己的族人们共进退。
起初云来他们的三餐还能够喝到稀粥,后来也变成了清亮的米汤,也就只有中午的时候能吃到一小块咸肉和一块硬得像石珀一样的黑面包。
云来刻晴还有阿蕾奇诺并不会完全吃完,而是把肉和一半面包留给芙宁娜,芙宁娜现在正是需要营养的时候,她的肚子已经有了很明显的隆起。
云来希望她能够回到枫丹休养,但芙宁娜却拒绝了,作为水妖精,她并不需要通过进食来获取养分,肚子里的孩子也有生之花供能,而且她也已经联系那维莱特组织货船运送物资过来了。
其实各国都有为蒙德提供援助,但问题就出在了莱茵多特的突然降临导致了蒙德整个地区的地脉出现了异常,锚点不可用,因此运送物资的时间被大大延长,导致现在的蒙德只能硬撑。
其实芙宁娜不走还有一个理由,温迪和伊斯塔露在尽可能地处理生之执政降临蒙德所带来的一系列问题,很明显蒙德的一部分人已经知道了他们的神明现在无暇顾及他的子民,因此开始蠢蠢欲动。芙宁娜预感到了蒙德城的暗潮涌动,就藏在人群中。
果然,没过几天便开始有一些穿着奇怪的家伙来到难民营地,用几块白面包怂恿蒙德难民签不平等的卖身契,甚至有些专挑小孩子下手。
“把面包给我,我签。”云来冷不丁地出现在那个人贩子身后。
“你……你是!白狼……”
啪!
云来一巴掌让那家伙的脑袋转了七百二十度。
那个家伙之所以称云来为白狼称呼云来,是因为前几天西风骑士团为脾斯麦小队的全体成员授予了骑士爵位。
诺艾尔终于如愿当上了正式骑士,琴团长也同样欣慰自己的妹妹有一天也能够成为西风骑士团的一员。
云来被授予为白狼骑士,登上教堂大殿的云来身着军装大衣,头戴军帽双手插兜。不过比起骑士称号,倒是更喜欢旅行者和艾丽丝给自己起的名字,[白狼战鬼]。
“好帅啊!”芙宁娜大喊道。
人靠衣装马靠鞍,第一次见云来穿这么正式的衣服,还真挺像回子事。
刻晴并没有像芙宁娜那样激动,只是背过身去,微红着脸用余光偷瞄。
难民营地内,云来左右踱步。
“琴团长说过会用蒙德粮仓里的粮食来救济的,怎么还没到。”
云来完全知道为什么这么慢,蒙德的治理体系很自由,这样导致西风骑士团和那些贵族们都拥有管理的权限,开放粮仓估计要和那些油猪们商量老半天。
不慢总比没有强,总算是把救济粮盼来了。
“该死!我就知道!亏我还抱有一丝侥幸!妈的!艹!我就不该去赌他们的良心!新贵族,旧贵族,都他妈一个逼样子!”云来愤怒地一拳打在身旁的石头上,将它砸了个窟窿。
一周后,在蒙德法庭上,又有人要接受审判。
“云来,你可知罪?”琴团长质问道。
“知你妈知,眼瞎的傻逼。”
云来对着琴团长骂了一句,琴团长没急,倒是观众先急了。
“可恶的丘丘人!竟然敢侮辱琴团长!”
“恬不知耻!给他判刑!死刑!”
唯有云来的父母和朋友们静静地看着。
“唉。”昌格纳叹了口气,“儿子啊,你长大了,但你成熟得有些过了。”
“肃静!”
“云来,你为什么要对西风骑士团给城外难民发的救济粮做手脚!”琴团长愤怒地问。
“动手脚?哈哈,原来你们告我的时候是这么说的吗?无妨无妨,天下清名留给你们,天下恶名被我占光,我这是在救命!”
“这就是你在救济粮里面掺马匹饲料和树枝树叶的理由?粮食是给人吃的,不是给牲畜吃的!”琴团长说道。
“灾民还算是人吗?”
云来的话让众人震惊。
“你说什么!”琴团长没想到云来会说出这么丧心病狂的话。
“琴团长,饿急眼的人那就不算人了,连牲口都不如!树皮,草根,泥土,这些都是吃的,吃点饲料又能怎么样呢?”
“一派胡言!”审判庭里的观众轩然大波。
“一派胡言?琴团长,你有没有听说过一个词叫易子而食?”云来反问。
“……”
“听说过吗?”
“我曾在书里看到过……”
“我亲眼见过。”
云来顿了顿继续说道:
“易子相食,历史课本上轻描淡写的几个字,我亲眼见过,换着孩子吃,最后都是煮在锅里的一堆烂肉。”
“芙蓉肌理烹生香,乳做馄饨人争尝”,一句小诗,曾经就发生在我面前。”
“比这严重的又不是没有,枫丹大水灾后的饥荒,死了多少人!怎么死的?撑死的!”
“可笑,挨饿怎么还撑死了?你这话根本不合逻辑。”观众席上一位检察官说道。
“吃土撑死的!什么吃的都没有!树皮啃光了!草根挖没了!只能吃土充饥!变成饿殍的时候只剩肚子里的一堆土!芙宁娜看到这些心都在滴血!那些可怜的人呐,直到饿死都在望着远处须弥一望无际的金色沙漠,做着吃饱饭的美梦!”
“这……”
“还没完呢,枫丹高层也和你们一样,开仓赈灾,可结果呢,吃的发了十成,一层层下来,等最后到那些挨饿的人手上能有多少?三成都算是好的!你们告诉我怎么用三成的口粮养活十成的人!啊?!正义之国尚且如此,连那维莱特都解决不了的事,难道蒙德能办到吗?蒙德能处理的了吗?别逗你云哥笑了。”
审判庭内寂静无声,就连琴团长都不知道如何打破这死寂的氛围。
云来接着说道:“我在粮食里掺上饲料,麦麸甚至树叶,一成粮食我能把它变四成,本来能活一个人现在能多活三个,你们有什么资格审判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这些油猪墨鱼背着你们的风神在搞什么勾当,巴巴托斯的脸都被你们这些家伙丢尽了!你们违背了他的自由!”
说罢,云来直接扯断捆在手上的铁链,离开了审判庭。
傍晚,一群华装贵服的人在蒙德大礼堂举办舞会,奢华的装饰、昂贵的食物与外面难民们的凄惨境遇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正到高潮时,突然礼堂的灯全部熄灭,黑暗中,建筑上的彩色玻璃全部被震碎,清冷的月光照下,一群戴着面具的人出现在会场中央,宛如狩猎的饿狼一般审判着这些贪婪者。在哀嚎与恐惧之后,黑夜再次陷入宁静。
西风骑士团办公室内,琴团长加班加点处理蒙德最近的大小事务,云来的身影突然出现在她椅子后面。
“琴团长……”
说罢云来将自己在脾斯麦小队带过的面具的一半以及一打契约丢在了琴的办公桌上。
“今后没有贵族了,由西风骑士团来领导蒙德。”云来说道。
“这是什么意思……”
琴的话还没有说完,便注意到了那些契约,契约纸的对象全是蒙德各大家族,新旧都有,其中还有几份财产契约。
“那些贵族们没办法再干涉骑士团的决策了,至于那些反对的,他们的财产就当作是骑士团的军费吧,不过放心,已经不存在反对的人了。”
云来的意思很明显,看来那些家伙都被云来清理干净了,云来的夜陨可以辨别灵魂的善恶,夜陨之下无冤魂。
“那这个面具是……”
“拥有这半个面具,便拥有脾斯麦小队的直接领导权,另一半在我父亲那里,至于干什么用,我刚刚已经给你做过示范了。”云来不紧不慢地说道。
“你带着脾斯麦小队把蒙德贵族抄家了。”
云来点点头。
“我的妹妹芭芭拉知道这件事吗?”
“知道哦,姐姐。”
芭芭拉从云来背后走过来,她也参与了蒙德贵族的清理行动。
“从今天起,姐姐和我便不再是古恩希尔德,而只是蒙德的普通市民了。”芭芭拉笑着说道。
由于妹妹的缘故,琴团长只得接受。
“十成的粮食,到最后能剩下五成就行了。”
云来说罢,便和芭芭拉消失在长夜中,只留下琴团长愣在原地。
这一夜,白发的丘丘人带领着一批军事集团于蒙德发起政变,蒙德的贵族制度彻底没落,西风骑士团拥有了对蒙德城的完全治理权。
琴团长再次坐回椅子上,趴在桌上用双手搂住面具和契约。月黑风高之夜,连大气都不敢多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