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吏有点轻微口吃，情绪激动起来更是讲不出话，很快便憋出一头大汗。
我点点头，连忙安抚他。
“别着急，慢慢解释，本王听着呢。”
赵吏缓了好一会儿，话语才慢慢流畅起来。
“不日前，下官自盛京返回幽都，在路上救了个被歹人挟持的姑娘。本来是件好事，结果不想回幽都后，对方竟纠缠不放！多次递拜帖不成，还试图在下官退朝的路上拦截威胁。大人您看下官，如今都已经过了花甲之年，相貌又生得普通，她却百般勾引使手段，能是什么好女子？”赵吏越说越气。
“那姑娘叫什么名字，长相如何？”
“名叫玉燕，生得确实花容月貌，妩媚动人，但下官实在不热衷男女之事。之前推行禁侍令的时候，我可是力挺大人您的呀。”
“哦哦哦，本王记得。”
“对方多次未得手，就把主意打到了我那孙子身上……这逆子偏又一意孤行，死活不听劝解，这怎让人不气？属下之所以……”
赵吏说这话时，目光悲愤，毫无丝毫退缩闪避，显得底气十足。
这让我想起坊间的一个传闻，说赵吏跟妻子是青梅竹马的表兄妹，后来女方家族落魄，他依旧不离不弃。
看赵夫人刚才告状的架势，两人感情想必不错。
“玉燕现在何处？”
“在百花楼。”
“好，本王刚好闲着无事，正好去看看是怎么回事。”我被勾起了好奇心。
“大人，那可是青楼啊！您的身份，恐怕不方便去那里。”赵吏目瞪口呆地劝。
“没事儿，幽律只规定了官员不能去逛，没说冥王不可以。更何况，青楼女子搬弄是非、挑拨官员家中不宁，这也算是公务了。”我解释。
“既是公务，那我便跟大人一起前往！”赵蛮跃跃欲试。
赵吏见状，连忙拦住他。
“爹，大人去查证真相还能说得过去，您老人家可千万不能去啊！这么大岁数了逛花楼，要是传扬出去，岂非晚节不保！”赵吏一脸惊恐。
“我就是去看看热闹，又不是去嫖！”赵蛮狡辩着想抽身。
“唉呀，您都九十了，什么东西没见过？凑这种热闹做什么？好事者的嘴，可是毒如刀刃啊！”
赵吏干脆拦腰抱住他，然后又跟我摇头示意。
“大人您要去便去，请恕下官不送了！”
“唉呀，你这逆子，快松开老子！”
“今天您要想出这个门，除非踩着儿子的尸体！”
眼看爷俩就要急眼干架，我便识趣地走人。
到外面时，天色还早，便干脆回了趟快乐居。
之前被我救下的死士，这会儿正在院子里锻炼，见我回来，局促地站直身体行大礼。
“免了，自己家没那么多规矩。小鱼儿呢？”
“去医馆了，说要很晚才能回来。”
我点点头，原本还想回来蹭饭呢，如今看来是无望了。
许可森听闻我回来，神秘兮兮地赶过来。
“我今天做了麻辣烫，您要不要尝尝？”他问。
“好啊，你要不要一起来？”我回头看看僵直的死士。
“不用了，多谢大人。”死士摇头。
许可森手艺不错，不一会儿便端出两个满满的大海碗，我们俩在小厨房门口的石凳上吃起来。
“你听说过百花楼么？”我随口道。
“听过，不仅如此，不久前还曾去过呢……不过您可别误会，我可什么都没做，只是单纯想知道传说中的花魁有多漂亮而已。”他眉飞色舞道。
“结果如何？”我又追问。
“那天人太多了，我就远远地瞟了一眼。长得确实不错，最主要的是那个前凸后翘的身材，以及眉眼里的媚劲儿，一颦一笑看得男人骨头都跟着麻酥酥的。对了，您怎么突然问这个？”许可森越发好奇。
“没什么，随便问问而已。”我搪塞了过去。
许可森瞟我一眼，没吱声。
吃完饭后，我跟他道谢，趁对方洗碗的时候，转身去了前面找那个叫月渐寒的死士。
“走，跟我出去一趟。”
“是。”
结果还没出门，就被许可森追了过来。
“大人，这家伙呆得像根木头桩子一样，你带他出门，还去那种地方，哪有带着我合适？”
这家伙除了跟着琼华那段黑历史外，其他时间表现算得上可圈可点。
我盯着对方思虑三秒，遂改变了主意。
“也好，那便换你来吧！”
“大人稍等，容我换身衣裳！”许可森美滋滋地说完，又打量了我一眼。
“您不嫌弃的话也换一身儿吧，我那里还有几件新裁的男装。”
被他这么一提醒，我才意识到自己疏忽了。
虽然身为女人，我的个子没有他高，但许可森的衣服都是极修身的款式，穿上竟也不显突兀。
许可森擅长化妆，又帮我做了些修饰，腮边画了清晰的轮廓，鬓角眉梢都略微加重。
从镜子里看上去，就像是把性转滤镜焊在了脸上，效果还挺不错。
“您反串男装还挺合适，感觉比绝大多数男人都要英俊！”他由衷感慨。
“谢谢夸奖。”我不置可否地扯下嘴角。
许可森非常识趣，我不说原因，他也不问。
路上不紧不慢地跟着我，像极了两个闲逛溜达的公子哥。
夜幕如黑色绸缎，轻柔地覆盖了整座幽都。
百花楼里灯火通明，大红灯笼高高挂起。即便站在街上，都能嗅到微风中夹杂的脂粉香气，丝竹之音也袅袅不绝地传来，熏得人心醉神迷。
大厅里，宾客们推杯换盏，热闹非凡。穿着艳丽服饰的漂亮女人，如争奇斗艳的花朵，热络又妩媚地穿梭于宾客间。
白天毫无生机的场所，这会儿像个光怪陆离的梦幻世界，悄然散发着纸醉金迷的气息。
进去后，便有女人迎了上来。许可森依照我方才的叮嘱，直接点名要见玉燕姑娘，对方却推说花魁姑娘今天不便见客。
事实证明，没有金钱摆不平的事，我们被破例带进了玉燕的闺房。
“我们玉燕姑娘是清倌，客人请注意尺度。要是想春宵一度的话，那是另外的价钱。”老鸨提醒。
“行了，走你的吧！”许可森不客气地推开她。
一只柔软无辜的纤纤玉手，轻轻掀开水晶帘，接着一个身姿妖娆、五官动人的女子走了出来。
漂亮的女人，我如今见多了。但是这么漂亮又有风情，浑身散发着春药般魅力的女人，却还是头一回看到。
我瞟了眼旁边的许可森，他的眼神都直了。
“两位公子请稍坐，容奴家给您沏杯茶。”
玉燕姑娘轻启朱唇，声音微微上扬，甜软中透着勾人的娇嗔，宛如声音编织的旖旎梦境，让人沉溺其中难以自拔。
我微微点头，在椅子上坐下。
结果屁股刚捂热，就听门外传来一声厉喝。
“都别动，扫黄！”
嗯？？简直离大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