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瓷和赵书记聊了半个小时，果不其然重新接到了来自京市的电话。
不过这不是部长打回来的了，而是国安局的一位领导。
“你们部长致电给我，说你已经找到了黄致远的尸骨？”
江瓷应道，“是的。”
“很不错，黄致远的两位同志被杀的地点距离黄致远被杀的地点不在一个山头，根据郭臻手下的那几个人交代，他们去的地方，距离深山不远。”
江瓷沉吟片刻，问，“领导，如果按照山里的考古现场为锚点往外延伸，他们被杀的地方距离考古现场有多远？”
领导没来过山定大队，考古现场在哪儿他也不知道。
“你等会儿。”
又等了片刻，有一个陌生慌乱的声音响起，“距离……距离考古现场没多远，往南再翻一个山头……”
“他们死在哪儿我也不记得了，这山里雨水又多，还有猛兽，指不定他们的尸体会不会山里的猛兽给拖回自己地盘给蚕食了……”
只有靠近深山的地方才会有猛兽。
江瓷去过一次考古现场，往南再翻一个山头，那不就是深山了吗？
江瓷紧皱起眉头。
国安局的领导重新接过电话，“小江同志，你有什么线索？”
江瓷说，“不容易找，他说的地方已经算是深山了。”
领导沉思，说，“小江同志，找人的确很重要，但相对的，活着的人更重要，我希望你们在去找人的时候，一定要顾忌自身的安全，切记要谨慎行事。”
“我明白。”
江瓷挂断了电话。
赵书记从江瓷通话中也了解到了一些信息，他对终墨镇附近的山再了解不过。
江瓷扭头看他，问，“赵书记，你有什么好的意见？”
“我往几个靠近那一片山的生产队发个消息，让大队长找几个经常上山以前做过猎户的人来领路。”
“咱们这边的民兵虽然也会上山杀野猪什么的，但深山到底是不常去的，只有那些做过猎户的人手上有真能耐的才进过深山，咱们得把他们找过来带路。”
江瓷觉得赵书记说的有道理，她点头道，“好，您先安排，等人找齐，咱们就动身去山里。”
……
晚上黄折月就没睡好，他做了一晚上光怪陆离的梦，梦见某一年的夏天，他独自放学回家，路上看到小卖部卖的冰棍，他馋的不行，偷偷拿了爸爸的钱，买了一根吃。
结果还没吃完就被爸爸发现了，爸爸问他哪来的钱，他支支吾吾的不敢说，爸爸很生气，抓着他拿扫帚要打他屁股，他才哭嚎着说是偷了爸爸的钱。
结果他还是被爸爸脱了裤子打了一顿，爸爸让他发誓以后再也不许偷东西。
梦境一转，黄致远离开京市快两年，他又做了小偷，爸爸忽然回来了，看到他又在偷东西，抓着竹棍又要教训他。
“你还偷！折月！你当初是怎么答应爸爸的！不许偷东西不许偷东西！你怎么这么不听话！”
黄折月没有躲，他依旧在哭，一边哭一边说，“可你也答应出差几个月就回来了！你也不听话！你食言了！！”
不停转变的梦境就像是一条流动的河，每一个在梦中出现的与父亲有关的场景都变成了在河中游荡的鱼儿，它们顺着河流的方向，离他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黄折月不停地追，不停地跑，可那些鱼儿就像是远在天边的星星，不论他如何追，都遥远得难以触及。
黄折月从梦中惊醒，他的身体发沉，胸口压着巨大的石头，枕边已经湿了一大半。
他将手放在心口上，于漆黑中看着上铺，眼泪哗啦啦往下掉。
梦里的黄折月大哭大叫，现实中的泪，却落得无声无息。
……
赵书记招来了人手之后，加上民兵和公安一共三十多人，拿着家伙事儿，浩浩荡荡往山里去。
期间江瓷和大家伙儿说了一下可能的去向。
一些以前以打猎为生五六十岁的老猎户们听到江瓷的话，就知道她说的是哪里。
“再往里面去就有狼了，白天在里面转还行，要是晚上，就很容易出事儿了。”
“现在还是秋天，山里的冬季来的早，那些狼群恐怕也要贴膘了。”
“我知道有一条路能不见那些狼群。”
老猎户们嘀嘀咕咕，盘算着进山会发生的事情。
有些民兵的身上背着枪，也有拿镰刀的，对这次进山相当警惕。
江瓷也弄了一把镰刀，就算用不到也能以防万一，不亏。
赵书记一边擦汗一边说，“尸体大概率会被山里的狼群给吃了，恐怕只剩下骨头，我们不能一直躲着，也得想法子在它们行踪的地方上找一找。”
众人一听，有些人紧张，有些人确是感到刺激。
“这样一来我们不就能把那群狼给解决了？”
“这些狼群万一下山危害乡亲们，那肯定会闹出人命。”
“对对，真要是碰到了，可不能把这些畜生给放过。”
民兵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
赵书记也在思考这件事的可能性。
他看向江瓷，江瓷思忖片刻，说道，“遇到再说吧，深山外没什么大型的猎物，那群狼就算是想捕猎，也是往深山里去，如果遇到了，为了保全咱们的生命安全，该撤退撤退，该消灭危险就消灭危险。”
“成，听你的。”
虽然这么说，但民兵们一进山，也是放了好几枪，不是打狼，而是打野猪。
野猪在山里没有天敌，长的也快，民兵们经常会收到野猪伤人的消息，他们会成群结队进山猎杀野猪，现在杀野猪已经成他们的习惯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枪响的声音震慑住了深山中的一些野兽，江瓷一行人从考古现场往南上山，一路上都没什么凶残的野兽或者是狼群。
蛇倒是碰到了两三条，三十多个人自也不怕，镰刀砍掉蛇头，把蛇身卷吧卷吧扔进身后的背篓里。
猎户仔细分辨，指了一条道，“这边有狼活动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