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子维看不下去：“清欢，你可知道倾城为了帮你隐瞒，受了多少煎熬？”
“你说这样的话，真是太让人寒心了。”
叶清欢看向郭子维，更加愤愤不平：“煎熬？阿姐身边有子维阿兄时刻爱着护着，能受什么煎熬？”
“你不够用的话，还有苏翎和李思在后面排着队呢？”
“算了，我与你说这些又有何用，在你眼中阿姐做什么都是对，我做什么都是错。”
“我的感受你又怎能体会？”
说罢，她突然蹲了下去，捡起地上的奶酥糕。
轻轻扫了下上面的土，发狠道：“日后只要是我叶清欢的，就算是没人要的垃圾，我也会紧紧地攥在自己手中，不落旁人。”
下一秒，她竟将那脏兮兮的奶酥糕直接塞进了嘴里。
一边作呕，一边顽强地想将那奶酥糕直接咽下去。
“清欢！”
倾城与子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约而同地喊出了声。两人都想阻止，清欢却防备地往后退。
两人不得已停了脚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发疯似地吞咽那奶酥糕。
她眼底的红血丝密密麻麻，被憋红的脸颊上还挂着未干透的泪，一只手捶着胸膛，一只手护在身前，就像受惊了的幼兽，举手投足间都充斥对自己的凶狠。
呕——
一阵恶心过后，清欢终于咽了下去。
她简单整理了下自己的头发，略带得意地看向倾城与子维，嘴角也挂上了淡淡的笑。
接着，她丢在桌子上一包药粉：“吃了这个，阿宁就会醒了。好好照顾我阿娘阿耶。”
顿了顿，她继续道：“还有，一户阿兄的靴子该刷刷了。”
说罢，夺门而去。
“你要去哪？”倾城追了几步，着急问道。
清欢没有回答，也完全没有停下脚步的意思。
最后只留下了个决绝的背影，便消失在了庭院中。
倾城面容愁苦，心痛如绞。
郭子维看在眼里，轻轻揽住了她的肩膀，安慰道：“现在她已然什么都听不进去了，只得先由她去了。”
顿了顿，他夹起桌上的药包，疑惑道：“药包可以理解。”
“可一户的靴子该刷刷了……是什么意思？”
—
两人将煎好的药喂给了阿宁，叮嘱好阿兰后就匆匆回了府。
东厢黑着，连窗子也关着。
清欢果然没有回来。
倾城嗔怪道：“就算要走，也带几件衣裳再走嘛。”
郭子维嘴角微扬：“你呀就是嘴硬。方才放了一路狠话，现在又担心起来了。”
倾城撇撇嘴，傲娇地扯着郭子维的袖子：“好了，你少废话了，咱们赶紧找一户去吧。”
两人蹑手蹑脚凑近客房，万一户的呼噜声震耳欲聋，隔着窗子也听得清清楚楚。
“一户睡得正香呢，看来是陪胡郎中喝了不少，现在怎么办啊？”倾城低声问道。
郭子维眼珠转了转，摘了几片青翠的树叶卷成小卷塞进了鼻孔里。
倾城微微蹙眉：“你这是……”
郭子维咽了咽口水：“我进去把他的靴子拔下来，你在这里等我。”
说罢，便一副赴死的样子，钻进了一户的房间里。
片刻后，郭子维一脸嫌弃地提着靴子晕晕乎乎地摸了出来。
倾城接过了一只，只闻了一下便被熏得神魂颠倒，也学着子维的样子在鼻孔里塞了两片树叶。
两人摆弄着一户的靴子，上下里外都瞧了个遍，也没发现什么蹊跷。
倾城将靴子丢在地上，拿出鼻孔里的树叶，吐槽道：“确实该刷刷了。”
没有找到有用的线索，两人坐在一起大眼瞪小眼，一头雾水。
突然，倾城脑中灵光一闪：“一户借住在叶府已经有一段时日了，清欢说的靴子会不会不是今日的？”
郭子维反应过来，用死鱼眼看着倾城。
倾城立刻对他挤出了一个大大的微笑，鼓励道：“辛苦了。”
郭子维叹了口气，一脸无奈地重新塞住了鼻孔，再次钻了进去。
不一会，好几双已经几乎可以自己站立在地上的靴子一齐摆在了两人面前。
两人仔细地察看了一番，终于在其中一双靴底上发现了一张小小的纸帛。
那纸帛轻薄，像蝴蝶羽翼一般有些透明，郭子维费了不少力气才小心翼翼地将它撕了下来。
郭子维眯起眼睛，只见上面赫然写道——东夷最新样式的短刀，送给吾爱婉儿。
纸帛角落处，还有掉落了颜色的印章痕迹。
倾城将纸帛举过头顶，透着月光，勉强看清了“昌南”两个字。
少女微微蹙眉：“看起来这纸帛应是出自二叔母阿耶之手。”
“昌南？听闻二叔母的母家是武将，可我朝似乎没有这个地方，没有叫这个的官职。难不成是名讳？”
“而且，这纸帛为何会在一户的靴底啊？”
郭子维重新看了看那靴底：“你看，这靴底留有因纸帛边角压出来的痕迹，虽然离得很近，却还是能看出有两条。”
倾城凑过去也瞧了瞧：“还真是，你的意思是这纸帛曾被移动过？”
郭子维点了点头。
少女也陷入思考：“是清欢！”
“想必是清欢在查看这纸帛时，不小心掉在地上。一户正巧出现。”
郭子维点头道：“又因为一户的靴底沾了不少泥土，不小心将纸帛粘住带走了。清欢找不到纸帛，便来一户这里排查，发现了这纸帛但又不想破坏它，碍于某些原因没有来得及将纸帛分离，所以只是轻轻推了几下，就又放回了原位。”
少女再次拧起了眉头：“清欢此前总是不去牙行，我原以为她是因为陆侍郎的事想不通，想要休息休息。”
“原来她是在忙着推敲二叔母母家的身份。”
郭子维表情凝重：“叶氏在清欢眼里已经不值得留恋，她要离开，二叔父与二叔母便是她最割舍不下的。”
“临走之前，她特意诱导我们去找这纸帛，定是知道了些什么，恐怕有人要对他们不利，而这个人又与二叔母的母家相关。”
少女闻言，又看了看手中的纸帛，若有所思地重复着：“昌南……”
“二叔母的身世在叶家是禁忌。看来，咱们也只能暗中查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