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城说着，还抬头向万和牙行二楼的窗口望了望，正对上了慕容不悦的脸。
咣当——
下一秒，窗子便被重重关上。
齐木不悦地推开传单：“不必了。”
随后起身便要走。
叶倾城抱起双臂，与被人群围住的郭子维，默契地对望了下，一起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
花船，丫鬟们正打扫着齐木的房间。
咣铛——
齐木气冲冲地踹开了房门，大声呵斥道：“都给我滚出去！”
“是是，先生。”
齐木平日里情绪稳定，不像李思极易失控，他房里的丫鬟们几乎没见过齐木发怒的样子，见他今日如此反常，立刻便猜到是出了大事，个个逃得飞快。
丫鬟们手忙脚乱，慌张地只顾着往外跑却顾不得看路。
一跑在最前面的丫鬟便因此与赶来的慕容昭撞了个满怀。
啪——
慕容昭抬手便是一个巴掌：“混账丫头，走路都不看人么？慌慌张张地做什么？！”
丫鬟们惊魂未定，见是慕容，发抖着跪了一地。
“回慕容娘子，先生今日不知怎了，一回来就发了一通无名火，我们从未见过他如此，都怕祸及自身才慌乱奔逃，请娘子恕罪！”
“请娘子恕罪……”
丫鬟们七嘴八舌地求饶，还不停地磕起了头。
慕容昭撇撇嘴：“知道了。”
“你们都给我稳重点，让船舱的客人瞧见了还以为咱们花船闹鬼了呢！再让我瞧见有人这副样子，我就把谁丢下船喂鱼！”
“是，慕容娘子！”
慕容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甩了甩衣袖：“下去吧！”
丫鬟们慌乱地向慕容福了一礼后，便强压着心中的胆怯稳步退了下去，虽看起来步伐平稳，步速却飞快，生怕走得慢了再被她抓到把柄。
慕容的狠绝手段她们都早有耳闻，此前有少将军在，她们虽惧怕慕容昭，却也不慌，即使被她刁难，也有少将军为她们撑腰。可现在花船上没了靠山，齐木虽对她们尚好，但却始终不会为她们多言语一句，如今的她们凡事都只得靠自己小心，能躲便躲。
齐木的房门大开，一个人坐在正中的八角桌上大口大口地喝着酒。
慕容昭靠在门边，冷哼了一声：“别装了，你是故意吓她们走的吧？”
齐木继续给自己倒着酒，没有一丁点回应。
慕容昭慢慢走近：“怎么，让我说中了，不高兴啊？”
齐木没有抬头，只自顾自地喝着酒，眼中带着些疏离与防备。
慕容昭在他对面徐徐坐下，给自己倒上了一杯酒，轻摇着拿在手里：“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想破釜沉舟，你用自己的方法轰赶这些丫鬟，是想让她们自行离开，这样就不会在主上发怒清算时被连累。”
“也许你不会信，我是真的想帮你。自始至终，我不满的都只有李思。”
顿了顿，她稍稍提高了些音量：“此事，我没有上报给主上。”
听了这话，齐木终于诧异地抬起了头：“你说什么？”
慕容昭露出了一丝微笑：“终于肯理我了？”
齐木盯着笑呵呵的慕容，眼中露出了一丝不解：“你为何这么做？”
“叶氏这次动作这么大，又关系到众多官员，你就算不上报主上早晚也会知道，届时她若责怪你知情不报，你又当如何？”
慕容昭不以为意地轻笑了下：“因为我们是伙伴啊，我自然要为你争取。”
“怎么样，你可有对策？需要我帮你做什么？”
慕容昭的眼神带着些许炙热，望着齐木目不转睛。
齐木眼眸微垂，心中却五味杂陈。
慕容昭会来他早就想到了，所以才会搞出方才那一出，借着丫鬟们的嘴表现自己的溃败与失控。可没想到，慕容昭对他的了解已经远远超出了他的预判，这让齐木筹谋多日的计划，突然有了些松动。
齐木重新看向了慕容，看着眼前这女子的脸，他心中的纠结与犹豫久久无法散去。
慕容昭疑惑着皱起了眉：“你该不会真的没有后手吧？”
稍缓片刻，她很快便又摇头道：“不可能，你是齐木，怎么可能被叶氏一击即中、反击不得。”
“告诉我，你到底在犹豫什么？”
“你该知道逼走李思的后果，若此时你我失败，便只有死路一条。”
见齐木仍不为所动，慕容昭从袖子里掏出了一枚令牌，挑眉道：“你可想好了，失败了会死的不止是你我，还有追随你与李思多年的那些好兄弟们。”
慕容提着令牌上的绳索，在齐木眼前来回摇晃着。
令牌上那磨损严重的“李”字就像勋章一样，闪着低调的光芒，齐木眼中快速闪过了多年前他们在战场上厮杀的景象，以及李思带着那些虽幸存却伤残严重的兄弟们弃军从商的过往。
慕容昭快速握住了令牌，打断齐木的思绪。
眼前的女子风情万种，嘴里却说着最冰冷的话：“该说的不该说的话我都已经说得够多了。我知道你总有办法，已经到了现在了，我劝你想想信任你的人！早些放下你那些小情小爱，她若心中有你，怎会发现不了你就在她身边？”
听了这话，齐木突然有些激动：“你闭嘴！”
慕容自知失言，语气重新变得柔和：“是我多嘴了。齐木，我只想让你知道，我帮你不只是因为私欲，还因为我为你不值。”
“我再给你一晚上时间，只要赶走叶氏，我们便将成为主上不可取代的左膀右臂。”
“好好想想吧。”
慕容昭利落地起身想要出门。
“慕容，你讨厌她我可以理解，但我想知道你为什么对李思也有这么多怨恨？”齐木突然开了口。
慕容闻言，表情瞬间凝固住了，冷漠道：“这与我们的合作，有关联么？”
齐木低沉着嗓音回道：“没有关联，我只是想不通，你与主上相识之时，少将军应当已经远走戍边，尽管少将军与将军和主上偶有联络，你也不会与他有多少接触。那你到底为何对他如此厌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