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昭菱在看到那具尸骸的时候就有些震惊了。
一开始她以为是在这里淹死的只是一个普通的百姓,并没有多想。
可是刚才看到尸骸的那一刻,她竟然发现这一具尸骸上面裹着淡淡的金光。
也就是说,这个人生前是带着功德的,而且他是冤死,并不是自己从这里跳下来的。
一开始,陆昭菱以为这个人是在这里自杀的,自杀的人不仅没有功德,而且死后再进轮回,在轮回道上会吃亏,下一辈子可能就难以挑选好的人生。
毕竟这一世是自己放弃了得来不易的生命,到了轮回路上,阎君和判官可能会以为你并不想当人类再过一生。
但是没有想到,这个人竟然是被人从上面推下来的,他身上的功德,在水里掩埋了这么久,竟然也还没有完全消散。
这就说明这个人虽然死了,但是他生前做的善事,到现在还能惠及不少人。
周时阅要是能够帮这个人破了冤屈,给他一点儿功德气运,让他的魂魄能够凝固一些,再了了对方的遗愿,把他以前做的善举再扩大,救助的人和生命都能真切地得到好处,这个人的功德才会更牢固。
带着这样的功德转世为人,下一世,他还会是一个大善人。
若是这个人转世之后帮助了更多人,救助了更多的性命,那这功德可就大了去了。
这种事情,由陆昭菱来做其实不太好,因为她自己本来就应该有五弊三缺,只不过是因为她的气运和出身很特殊,所以只要多捐赠出财物便可以抵一抵。
但由她来做这些善事功德,效果可没有周时阅来做好。
毕竟现在陆昭菱都还没有弄清楚,周时阅的功德,天道到底是怎么给他算的。
但是天道的便宜,不占白不占嘛。
陆昭菱走到了那尸骸旁边,也不嫌臭,也不害怕。
她取了金菱笔出来,在尸骸上空就开始画符。
这时,对面岸边那几个人情绪很不好。
有一个眼神带着戾气的中年男人用力踢飞了一块石子,粗声说,“我们到底还要等多久?现在就把那只鬼拽出来,让他马上下水帮我们找东西!”
他真是在这里等得烦死了。
山里蚊虫蛇蚁多,河道两旁也湿,到了晚上风起,水流声也让他睡不好。
尤其是,之前他们没有抓到这个淹死鬼之前,其实就用了秘术把他召出来,跟他商量过了。
结果这个淹死鬼不仅不同意他们的请求,还在跑了之后,一到晚上在水里呜呜咽咽的吵死人。
每天晚上鬼叫声凄厉,还搅出了很响的水流声,让他怎么都睡不着。
如果睡着了,那肯定就是做噩梦。每天晚上,他都会梦到这个淹死鬼偷偷的爬到他的脚边,拽着他的脚,要把他往河里面拽。
他们已经在这里待了五六天了,一点收获都没有,还要被淹死鬼折磨。
正是因为如此,今天他们怒起来就开始用这种秘术抓鬼。
拿铜镜将淹死鬼的魂魄给抓到镜子里面,而且还布了一个符阵,淹死鬼在镜子里面现在是受着很痛苦的煎熬的,他们把镜子放在火堆旁边,火堆底下也埋了符。
等于说淹死鬼现在正在镜子里面受着烈火的焚烧。
现在他本来就已经是魂,烈火焚烧的是他的魂体,一寸一寸的灼烧着他的魂,这种痛苦很少有人能够承受得住。
每隔半个时辰,他们就会去问淹死鬼同不同意帮他们去河里寻找他们要的东西,但是这个淹死鬼也不知道生前到底是什么人,骨头硬的要死,怎么说都不同意。
明明现在魂魄已经被折磨得奄奄一息,快要消散的样子,却还是强撑着。
这个中年男人说完之后,另外有一个人冷冷的看了他一眼,“那你去问他现在同不同意,他要是不同意,你把他丢到河里面去也没用。”
中年男人很愤怒的问,“难道我们就必须这样一直等着吗?他要是一直不答应,我们就得一直等下去?他现在的样子还能支撑多久?要是让他魂飞魄散,一丝魂都不存在了,我们还要再找谁帮忙去?”
坐在火堆旁边的,一个看起来表情很是冷漠的女人站了起来,说,“我们当然不可能就这么干等着。所以我之前不是已经搜过他的魂了吗?我知道他现在最大的愿望是什么。而且我已经派人去找他想要见的那个人了,把那个人抓来,就由不得他。”
这个女人看起来很是古怪,她身上的衣服应该是年轻女子所穿的,但是她的头发却已经有了一点花白,而且她现在脸上的神情很是疲惫,眼神也像是经历了几十年沧桑的老人才有的。
看起来就是有一种又年轻又苍老的感觉,很是违和。
如果陆昭菱听到了她的话肯定会震惊。
因为她刚刚也说了搜魂,搜魂这种事情本来就不容易。特别是对鬼魂在进行搜魂,需要很强的修为,而且对自身的灵力和精气神消耗也很大。
在现代的时候,陆昭菱就还没有遇到过第二个跟她一样,能够对鬼魂进行搜魂的。
来到大周皇朝已经三年了,她也还没有遇见过第二个有这种本事的人。
就算是她的师傅殷长行,可能也得休息大半个月才能恢复。如果是对鬼魂收魂的话,殷长行可能得用上药符,助自己休养,再加上聚灵符,这才能够尽快恢复。
现在这个女人来到了这河边,就因为要找一件大祭司的信物,竟然就对一个淹死鬼进行了搜魂。难道她的修为有那么耐消耗吗?可是刚才陆昭菱放出纸人的时候,这个女人也并没有发现小纸人。
现在陆昭菱并不知道河对岸有这么一位女人。
而刚才那个中年男人听到了女人的话之后,深吸了一口气,把自己的脾气压下来,问道,“那人抓来了吗?这个冤死鬼心里还记挂着什么人,这么重要?”
他的话音刚落,后面有了动静。
有两个人架着一个少年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