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多谢啦。”她竖起大拇指，挑眉，“海城十大好人首选。”
许潮生双手在前握拳，作势收回：“很荣幸获得市长大人颁布的荣誉。”
寝室长都没当过的梁瑜：……
说我是球长得了。
看在口水鸡味道很好的份上，梁瑜懒得吐槽：“实际上，我都没有想到要吃这些，好几次回来都没来吃，托你的福。”
“可以有奖励？”
在他真挚热情的眼神下，梁瑜的耳朵有一点点发热：“可以。”
“想存一张我们的合照。”许潮生补充，“新增的。”
不能用以前拍过照片敷衍过去。
“……”
就算是有补充条件，也只能勉强称为是自小开口。
有时他可也太有礼貌。
“可以。”
但他也不总是那样有礼貌。
雨还在下，天昏暗暗。
窗外的蒙着一层暗色，玻璃上映着雨水，水珠流动着落下，周而复始。
……
容韫泽电话打来的时候，林骏还没踏入老房子。
林骏一口咬定自己在海边度假，不但如此，助理还放了海边的背景音乐。
“我也在明龙海滩。”容韫泽慢条斯理，这电话不为戳穿林骏的谎言，只让他没功夫骚扰弟弟口中的人，要不然林骏就是在每个人家吃顿饭，也跟他不搭边。
“那还是真巧，韫泽哥你是看到我了？”
做贼心虚的自觉迟迟到来，林骏的气势弱了三分，要是容韫泽计较起这件事，轻易还糊弄不过去。
容韫泽知道林骏没有在明龙海滩，顿了几秒才答：“没看见。”
林骏深吸气：“我跟朋友一块呢，韫泽哥有伴么，没有的话我的伴也能送你，她大抵乐意至极。”
容韫泽惯来没有什么绯闻，林骏料定容韫泽那样洁身自好的人，不乐意开这种玩笑。
林骏这会儿才想起来不想得罪容韫泽，跟这样的人恶交肯定称不上什么好事，容韫泽属于有出息的那种，林骏就算不想认都难，父亲也肯定过容韫泽，林骏为此还撒气过，说他们自己怎么不生个容韫泽出来。
果然容韫泽不沾染这种恶习，语气依旧温和：“那你好好玩，就不来打扰你。”
林骏松了一口气，看着眼前的房子，叮嘱了一句：“速战速决。”
习惯目中无人的他，可不认为自己高调，无人居住的房子，他难道还要跟做贼一样来回么？
杂草丛生的现实不允许他这样做，光他跟助理两个人确实做不到来去无声。
林骏拍了拍袖子，“刚刚就算让他知道我在查容卓霄又能怎么样。”
助理自然不明白老板在懊恼些什么，只是老实传达老板的速战速决的要求。
而年轻小伙子们跟朴实不怎么搭边，两百是除杂草的价格，屋子里是另外的价格。
这多少有点坐地起价，助理想起自己也没说清楚，也就应了下来。
得了“老板大气”的评价，和两个干劲十足的年轻人。
能不有干劲么，在自己家挣了四百块钱，跟天上掉钱有什么区别。
也就是他们真的与老房子里住的人不熟悉，不然肯定也要说一大箩筐的话来。
“你老板是不是这家人的孙子？”
助理对老板被当孙子这一点很震惊，回答果断而坚决：“不是。”
话可不能乱讲：“你做你的事，别的事别多问。”
被林骏听到可不好，哪怕是怀疑。
凭借林骏评价容卓霄的说辞，可以肯定他不乐意跟这种乡下老太太扯上关系。
毕竟在乡下生活这点，在林骏眼中是容卓霄的黑历史。
“……”助理虽然不理解，但是尊重老板的看法。
清理出来一条小路。
可以走向老房子的大门。
木质结构的门，看着有股腐朽的味道。
其中一个年轻人跑回去拿口罩，清理杂草跟到屋子里面是两码事。
年轻人跑步快，来回也就几分钟的事情。
回来的人顺手带了矿泉水，不过外乡人说他们自己有水。
不过口罩，他们要了。
这房子确实有些年头没有人居住，本来也不应该长这么多杂草，偏偏应玲菀生前爱养花养草，门前的院子挺大的，别人用来种菜的地她用来养花草，人走之后便逐渐荒芜。
村子里的年轻人都往外走，回来建自建房审批又严格，因此这栋屋子还存在着没有被推平，但再过几年就不一样。
林骏见识到了应玲菀确实爱种花种草，不然根本不用费功夫清理前院，真是给他的寻找线索工作制造了麻烦。他既然都到了应言从小长大的地方，自然要找出一些不一样的线索来，等待杂草清理的功夫，应玲菀爱种花种草这点在林骏的印象里加深。
为了清楚应玲菀的为人，他还得去寻几个老人家问一问，这让其他人来做，他确实有些不放心。了解应言情有可原，但他去了解一个入土的老太婆，容易引起他人的注意。
林骏可不想因此惹来麻烦。
无论是不是要去找老人询问情况，他今天都不能够在这里久留。
既然跟容韫泽说了明龙海滩，那他今天最起码应该在海城，而不是这个小地方。
林骏不犯这个蠢。
“没人住的房子，老得真快。”
“这房子不会塌吧！”
“呸呸呸，你说些话怎么就这么难听！”推门的手都裹了手套，门上金属环上了绣，又有陈年累月的灰尘，手套都落下深深的一个印。
随着门的推开，门被震动，有木屑落下。
“这木头就这样掉下来！”
“……”
前面开路的人叽叽喳喳说着话，林骏没有使人安静，而是在说话中逐渐平静。
有种鬼屋探险的错觉。
林骏正要跟上，天阴下来。
转身望天，是有云朵遮住了太阳。
林骏安慰自己这个房子里没有死过人，应玲菀人是在医院没掉的，而不是老房子。
但丧事是在这里办的……
脑子里有许多乱七八糟的想法，嘴里叫着助理的名字。
助理在林骏的身后，其实这会儿他不想有人叫自己的名字：“老板。”
也不知道个啥事，先应了再说。
“你好好跟在我身后。”
“好的。“在林骏看不到的身后，助理扯了扯嘴角，原来天不怕地不怕的老板怕了。
林骏向来胆子不小，新奇的刺激的他都敢。
底气足胆子自然就大，鬼啊神啊的，林骏多不忌讳。
人都不害怕，鬼神更不可惧？
偏偏今个不赶巧，碰见了给过辈屋主烧纸钱的梁瑜，至今还觉得鼻尖的香火味尚未散开。
前头有两个年轻小伙开路，后头有自家助理垫后。
要做的事情虽称不上妥当，他也没有什么犹豫，来都来了，总能查出个一二三四出来。
现在林骏能指望的也就这栋老房子。
别的都没这栋老房子靠得上。
第七医院里生了病发了疯的舒丽珍。
已经在容家当少爷的容卓霄。
都不是能为林骏解惑的人。
老板不担心，助理更不害怕。
俗话说得好，有钱能使鬼推磨。他拿钱办事，真的有鬼也是能够理解他的。
两人各有各的说法让自己安心，蛛网、灰尘……大厅里也长了杂草。
“借了破门破窗的光，也有杂草活下来。”
闻言，助理看了眼破败门窗。
室内的杂草生命力真顽强，可以预想到等门窗更破败些，屋内的杂草会愈发茂盛，冲开泥墙瓦解土木，让房屋归于大地，然后跟庭院荒草一般疯长。
林骏环顾四周：“哪个是应玲菀的卧室。”
两个少年对视一眼，他们两个怎么可能知道，但这样不是什么大问题：“都推开看看就知道。”
收了人家的钱，他们不能干站着。
应玲菀生前居住的老房子，没有几个房间。大厅左右两侧各连着两个门，是乡下土房子的常见格局。对一个外乡人来说，能在乡下有一个这样的屋子，还真不算小，况且门前还有一个不小的庭院。
“他明明过得也不差。”
助理懵然：什么不差。
林骏征询助理意见：“这房子两个人住，很阔坦是吧。”
“是挺阔的，乡下的房子都大。”
林骏不满意这说法：“别人大的房子又不止两个人住，这屋子从前就容卓霄跟应玲菀两个人住。”
助理忖度了一会儿，舔了舔嘴唇，顺着林骏的话说：“确实比很多人都住的舒坦，门外还有那么大的庭院。听说是个很会养花的老太太，可见是不为生计忧愁的。”
助理违心说：“容家的二少爷，回到容家前过得不算太差。”
“嗯。”林骏点头，“他的优秀可能是这个环境造就的。”
林骏说服了自己，他猜测应玲菀或许不是一个普通的老太太，被爷爷看重的既不是明逸也不是容卓霄，而是这个前几年离世的老太太。
或许是爷爷的故交，不是没有这种可能，应玲菀是带着女儿来这里定居的，而不是一开始就是这里的人。
容卓霄的优秀或许因为这位老太太的专注培养。
只有一个后辈，跟有一群后辈的概念是不同的，而且爷爷并不怎么关注他们这些人，尚未退位时日理万机留给家人的时间很少，完全退出权力中心圈后，又修生养息，对孙辈的培养不说欠缺，最起码亲自灌注的精力十分有限。
助理只一个劲的点头，有些话他一下子说不出口，还不如闭嘴。
感恩苦难这件事，早已不流行。
这个环境造就容卓霄，这话听起来令人发笑。
容卓霄作为家中的第二个儿子，不如哥哥受到器重。容磊早早安排大儿子接触企业事务，十四岁的容韫泽已经能够单独谈妥八位数的项目，十七岁的容韫泽已经吞并他人市值十位数的公司……
而十七岁的容卓霄还被云德作为状元选手培养，明明可以早早保送国内外名校，却被要求一定要参加高考，他人的时间就是金钱，而他的时间被人用金钱购置。
环境造就容卓霄么，反正十七岁的容卓霄，与他的亲生哥哥完全没有可比性。
听起来很学霸的经历也仅仅学霸而已。
容卓霄这样的条件，摆在中产家庭里肯定不会按部就班的完成学业，不会等到十七八岁才参加高考，单论学业这点，容卓霄完全是被耽误的而不是被造就的。
或许容家本该有一个天才人物。
不过这也是助理的道听途说，他刚实习的时候就为林家服务，如今进入耀林集团三年，凭借自己的实力成为被林骏重视的助理，不是没有能力比他更强的，但是林骏对助理年龄的要求更多，助理跟林骏的年龄差距不多，而又有一定的工作经验，这样才定的他。
在进入耀林集团前，助理对这些弯弯绕绕真是不懂，后来也懵懵懂懂知道了许多，却也知道跟他本人没有半分关系。
正是因为没有关系，有的话能够成为无关紧要的“下饭菜”，但所谓的下饭菜一定是要传播面足够广的，真的有些影响力的反而是不好拿出来当“下饭菜”的。
很不幸，容卓霄实实在在成为过下饭菜。
虽然容磊的第二个儿子少有在京市生活，却也不是完全没有了瓜葛，第二个儿子换了人的事，容家没有宣扬，但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
况且无论如今的容卓霄如何融入他本身的阶层，在起初他总有些不适宜的。
助理听过有人将容卓霄当作“下饭菜”的，说他这也不懂那也不知……不过这样的话今年没再听见，几年的时间容卓霄改变了自己的风评，老人家喜欢优秀的晚辈在助理看来不是多令人讶异的事。
“应玲菀。”林骏默念这个名字，心中涌现似曾相识之感。
那个年代能够有这样的名，应玲菀应当是个文化人，最起码她的长辈是个文化人。
爷爷认识应玲菀的可能性还真不小，两人之间或许有不浅的关系，但要说有多深也不可能，没有任何一种深切的关系，能够几十年没有瓜葛，除非是死生相隔。
林骏想到“应玲菀”这个名字，最近看多了、念多了，会觉得眼熟情有可原。